这一晚，月光明亮。马将军的军营之中也显得尤为热闹。

马将军嚼着不怎么熟的鹿肉，含糊着说道：“韦子春那边的情况如何？”

哨兵回复道：“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将军发起进攻了。”

马将军道了一声“下去吧。”那哨兵就退了出去。

马将军又拿起了一块鹿肉，正准备咀嚼，却被小白给拦住了：“生肉吃多了可不好。”

马将军哈哈一笑，说道：“无忌的意思是不能急于进攻吗？”

小白拿起水壶猛灌了一口，说道：“来瑱与鲁炅并非庸才，此时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们前去呢。”

“怕甚？一锅给端了就是。”马将军将鹿肉随意烤了烤又咀嚼了起来。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马将军，小白也从烤架上扯下了一块鹿腿，又从旁边的竹筒里取出了一点盐巴，细细搓碎均匀的洒在了上面，反复烤了一番才啃了起来。

马将军又大笑了起来：“还是无忌会吃，这次听你的。”

小白会心一笑，专心的啃起了鹿腿。

杨国忠支配灵宝之战一事给小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韦子春的才华要胜过杨国忠，但他俩始终是一路人：总是以政治利益为前提去左右战争。

小白如果按照韦子春的思路走，终究有一天会步入哥舒翰的后尘。有些亏吃过一次也就够了。

大军一直在大山之中待了十天才开始出发。十一月的荆州依然是如此清凉，大山之中更甚。好在益州来的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严寒考验的人，眼下的这点清凉不过是开胃菜。

李璘一方对于荆州非常重视，源源不断的将士都奔赴向这片战场。来瑱本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直至李俶的援军前来。

然而后路都被小白给切断了。

来瑱终究还是决定退兵了。

走也要走得坚决，荆州城里的尹子奇提议是时候反击了，韦子春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小白的人没有到来。

来瑱得以平安的往后退出。

荆州以北有一处山谷，只因谷中盛产一种长着红色毛发的野狗，所以被称为红毛谷。

红毛谷也是来瑱退兵的必经之路。

当来瑱引着十万大军到达红毛谷之时，天空还飘起了毛毛细雨。小雨根本不影响行军。然而不一会毛毛细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这个时候，将士们都不愿意走了。现成的山谷正是躲雨的好地方。

来瑱也没有违背将士们的意思，下令大军就在谷中避雨。

在来瑱看来，红毛谷地势平坦开阔，不适合埋伏。即使公孙无忌引军前来，大不了厮杀过去就是了，反正总得有一场遭遇战。来瑱坚定公孙无忌也不可能带来多少兵将。万一荆州城里引军前来，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就此聚而歼之。

来瑱的算盘打得好，所预料的情况也基本属实。

小白与马将军此时正守在了红毛谷的东面。

马将军取下头盔，晃晃脑袋，甩了甩水说道：“来瑱不愧来嚼铁之名！到了如此境地还能镇定自若。”

小白借着雨水洗了把手，笑着说道：“何止是镇定自若，我看他是胸有成竹。”

小白此话之意马将军深表赞同。

对于小白来说，己方只有七千人马。来瑱可是有十万大军，即使荆州城里的尹子奇引军出击，来瑱在帐面上都有稳赢的局面。

然而战争，哪有那么多的纸上谈兵。

小白面朝红毛谷淡淡说道：“这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将士抛尸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