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商队带着三百多匹驮马,商队首领萧九公骑在马上,不徐不疾的前行,时不时的翘首望着两侧,高大蒲草在风中起伏,如同波浪起伏。
萧九公四十多岁,有漠林人独有的白皮肤和褐色眼睛,常年在外经商,风餐露宿,粗糙的皮肤被晒得有点红黑,显得精壮,由于日夜操劳,鬓角都已灰白。
队伍中有名不起眼的瘸子“戚爷”,相貌敦厚,性格随和,不过四十,眉眼处却是满含风霜,大家都尊称他“戚爷”。其实,他就是中都姜家的姜宜璋,在北地被围捕时,为了救姜宜昂,独自引开乌鸦,跳崖逃生。几番波折之后,依然被乌鸦发现,押送到了中都,幸得小侏儒营救,皇帝特赦,才死里逃生。这些年来,打着为皇帝采购药材的名义,在中天各地做生意,实际是为了打听姜宜昂的下落。
见浑身是泥的河娃饿的虚弱无力,戚玉章取来肉饼,看着河娃吃的狼吞虎咽,和气的言道:“慢点吃,别噎着了。”又吩咐身边的伙计,“拿点热水过来。”
河娃咽下满口的肉饼,才舒坦了些,指着前方的芦苇荡言道:“我跟踪这些匪徒十几天了,知道他们老巢在哪里,也能猜出来他们准备在哪里动手。”
围着的众人有些吃惊,一名魁梧粗壮的刀客很是怀疑,“这么说,你在这沼泽中独自待了十多天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个本事,就是我这个老江湖都做不到。”说着,嘿嘿笑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给我们下得套。”
河娃有些愤怒,“他们杀了老申头!这些杀千刀的畜生。”
戚玉章笑道:“这群匪徒,比兔子还小心,比狐狸还狡猾,比蛇蝎还凶狠,比豺狼还贪婪,你能跟踪他们十多日,还是有些本事,是谁教你的?”
说起来,河娃有些伤感的落泪,“是老申头,他在老水地当了二十多年兵,后来弄了两匹马走马帮,我本来是叫花子,是他带走我的,我就跟着他走马帮,说好了,等他老了,这马就给我,我给他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戚玉章知道了来龙去脉,“把你知道的关于匪徒的情况都说出来。”
河娃捡来几块石头,放在地上,凝神静思,错落有致的摆弄起来。
戚玉章看到河娃摆弄的石块,不但有多少,还有方位,心中很是惊讶,“河娃,你这摆弄石头的本事,是和老申头学的吗?”
河娃流泪点头,“是老申头教的,他平时喜欢教我读书识字,从军打仗,我跟着他四五年,学了不少,白天看日头,晚上看弦月和星星,就能知道方向。”
戚玉章盯着地上的石头,“你怎么知道他们就在这里袭击我们?”
河娃用竹竿围绕着石头画圆,找出圆圈的交互点,自信言道:“老申头说,用兵时,围着兵营画圆就可以了,交汇点要不就是汇兵处,要不就是打仗处。”
戚玉章点头赞许,对众人言道:“河大将军下令了,我们就遵令吧!”
众人大笑起来,临走都抚摸着河娃的大头,摩拳擦掌,准备战斗了。
队伍继续前行,萧九公隐隐听到远处芦苇丛中传来的轻微声音,有些紧张的勒住缰绳,站在马鞍上,警觉的望深处望去,看到无风而动的芦苇,知道有劫匪来偷袭了。从芦苇摇晃来粗略判断,差不多有二百多人正在攻过来。
萧九公面色轻松的对戚爷言道:“也就是二百多人吧!”
戚玉章对身边的河娃言道:“好小子,都被你说中了!”
河娃满脸怒火,满眼仇恨,“给我一把刀,待会儿我要去看了他们。”
萧九公嘿嘿一笑,拍了拍河娃的脑袋,“硬碰硬可不明智,对方是亡命徒,我们是生意人,蚀本的买卖,咱们可不做。”不慌不忙的命令道,“上弦!”
马帮众人知道准备战斗了,忙取下弓箭,有条不紊的给长弓上弦。
“随我前进!”萧九公往北走了百米,到了最佳位置,大喊,“取火箭!”
萧九公拉满弓,“唰”的一声,射出了第一箭,百人的队伍也跟着第一只箭的方向陆续射出,九公接着射出了三箭,众人只管跟着九公的方向和位置射箭。
正逢初春,芦苇干燥,火势慢慢的越来越大,躲在芦苇中的土匪心慌,整个队伍慌乱起来,劫匪打出急速撤退的口哨,来躲避芦苇丛中燃烧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