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愿寺,建立在低矮的小丘之上。
围攻本愿寺的战斗持续了一个月,在本愿寺法主源义道雪的坚韧防守下,勇猛的早川也感到无计可施,本愿寺的寺众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战斗力,在净土真宗的信仰中,凡事战死的勇士会立地成圣,这些寺众狂热的投入战斗中,高呼圣主之名,悍不畏死,并以死为荣,让这些幕府精锐也心惊胆战。
石山本愿寺的援军被幕府军死死的阻挡在外,无法到达,下间仲廉率领的农民武士来的路上因为被幕府军不停的滋扰而迟滞。早川不顾伤亡,日夜不停地进攻,本愿寺下已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而本愿寺众也快流干鲜血了,源义道雪看着寺院中堆积的尸体和横七竖八的伤兵,知道也支撑不了几天了,心中思虑对策。
看到伤亡太大,早川咬了咬牙,命令道:“把投石车和火油拉过来。”
“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三台庞大的投石车被上千士兵拉到了附近的空地上,在随军工匠一阵忙活后,终于准备好了,士兵们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将军,你看!”手下指着本愿寺四周的城墙,对早川言道。
早川定眼看去,本愿寺的寺众正在四处张贴了四圣谛八轮圣符,恨恨言道:“这群无耻的家伙,自诩道义,却不敢真刀真枪去战,只能亵渎圣物苟活。”
手下虽然愤慨,却也很是担忧,“我们的士兵只敢攻击邪恶的寺众,不敢毁坏这些圣符,按照真宗教理,因果报应,敢毁坏这些圣符者,来生会坠入畜生道。”
早川露出轻蔑的笑容,指着投石机,对士兵命令道,“上火油。”
火油被放置到投石机上,早川指着本愿寺中的大殿,“烧了大殿。”
见到士兵都不敢上前砸开投石机的铁销,早川顿时怒火中烧,拔出长刀,指着面前年老的士兵,声色俱厉的大声吼道:“给我放火烧!”
那名士兵吓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但还是勉强举起大锤来,可就是不敢砸下去,见到早川凌厉的眼神,吓得高举的大锤落了下来,砸在自己的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大锤将小腿砸断,士兵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早川已经无法忍受自己的手下如此愚钝,他要让大家看看,这些所谓的“圣符”没有丝毫作用,便指着大殿,让负责观瞄的队长将投石机校准好。等对方都校准好了,便亲自上前,举起铁锤来,运了运气,一锤狠狠的砸了下去。
呼啸声传来,火油凌空而起,早川乐呵呵的盯着火油罐奔着大殿而去。他知道,等火油罐炸开,大火冲天而起的时候,所有谣言都不攻自破。
可是火油并没有砸到大殿上,而是砸在了大殿的门口,似乎是火油罐有意的避开,士兵中传来来惊呼声,隐隐有人喊道:“圣祖显灵了。”
“圣祖是不可冒犯的。”
“决不能对圣祖不敬。”……
见到越来越多的士兵虔诚的跪了下去,在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早川隐隐猜想是刚才观瞄的队长做了手脚,便斜眼看去,当看到他嘴角隐隐笑容,顿时怒火万丈,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刀来,狠狠的剁了下去,将这名队长生生劈成了两半。
随着头颅滚动,献血四下喷溅,早川大喝道:“都给我战起来。”
虽然火油罐落在了大殿门口,可升腾的火焰还是引燃了殿前廊柱,火焰便奔着最大最显眼的圣符而去,眼看就要将圣符烧掉,正在此时,圣符似乎有了生命力,有轮子旋转而出,对抗着燃烧的火焰,将火焰慢慢压了下去,直至最后熄灭。
目睹眼前的一切,幕府士兵都相信传说中的本愿寺的神迹存在,不顾早川的怒骂大喝,又都虔诚的跪拜了下去,再也不愿意火攻本愿寺了。
“早川将军!”城墙上传来了源义道雪轻柔却丰沛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每个士兵都能听到,“我们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源义道雪!”随着一声惊呼,所有士兵都禁不住的抬头望去,城墙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公子,身材修长,挺如玉竹,玉质清华,眸烁如星,如雪白衣随风飘飘,腰间佩戴的白玉发出清脆之声,将其衬托的不染人家烟火之气。
见到一身白衣,早川知道这翩翩公子就是源义道雪,大喊道:“怪不得人称你是鬼道雪,刚才是不是你搞得鬼,用你的法力来装神弄鬼。”
源义道雪不置可否,只是眼道:“早川大人难道怕我不成?”
“哈哈!”早川哈哈大笑,“若不让你来,岂不是怕了你。”
过了片刻,寺门大开,源义道雪骑着雪白的骏马,只身而出,直奔早川的大阵而去,见到如此潇洒的公子,早川大阵中的士兵都纷纷让出道路来。
早川对周边众将笑道:“这个鬼道雪,是来拖延时日的。”
有将领恨恨言道:“那我们就趁机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