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不死心，知道文千千是桃子带着的人，关系还不错，所以过来做做场面功夫，讨好一下与自己看上的“猎物”交好的人。

眉头一挑，梁启朝倒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但是就是有点点不爽而已。他往后一靠，指指那个礼盒说：“文千千，你说原不原谅他吧？”

“我？！”文千千站在后面，一脸讶异，这种事情怎么轮得到她来做主呀。

把决定权给文千千，梁启朝想都不用想，这个心软的人肯定会说不在意的，她在这一方面一向是一点原则都没有。但是在某些地方又倔得不行，梁启朝心想。

看看前面这个后脑勺，又看看将目光转向这边，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她轻轻用手指挠着手里的托盘，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梁启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要她点头，还是摇头？

文千千心里纠结，两人都没有催促道意思，一个靠着椅背头也不回，一个端坐着耐心等待。她咬唇思考片刻，张口说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答案，文千千托托眼镜问：“查理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梁启朝动弹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低头弄自己睡衣袖子上起来的毛球。对面的查理先生有点惊讶，点头说：“请问。”

文千千紧紧拽着手里的托盘，目光炯炯，说道：“查理先生，我不知道您从前是否知道这一点……现在您确实明白梁所长不擅长饮酒了，是吗？”

嗯？这句话听上去和准备原谅的意思不太一致……甚至有点点责备的意思在里面了。听了这句话，两位先生各自都做出的不同的反应，查理身体前倾，笑容不变，说：“是的，我现在明白这一点了。”

文千千向前一步，完全贴到了沙发背上，说：“虽然由我这样的助理来说不太合适，但是我认为，既然明白对方第二天安排了行程，做东的人却任由别的客人不停劝酒，这会不会不太合适……我认为这整件事，该决定原不原谅的人本就不是我。”说完后文千千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己还是没忍住只说了，不知查理先生会不会不高兴？

“嗯……”查理十个指头对点，他看了眼不发一语的梁启朝，将手放回腿上，说：“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在我这里，再不会发生这种事。那么，梁所长……”

“继续谈论这个问题，没有意思。”梁启朝突然表态，“你我都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这件事就揭过去吧。”

言下之意，他不想继续追究，所以你可以走了。

查理抬手将身边的礼盒再次拿起来，放在茶几上，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不过这个礼物还是希望文助理能收下，算是给我个心安，可以吗？”

拒绝的话太不给面子，文千千点点头。

得了满意的答案，查理拿起自己的帽子拍拍，戴到头上，撑着扶手想站起来。文千千看那沙发比较矮，不便于腿脚不好的人用力，她想上前搀扶，却被对方的一个手势制止了。查理伸手在支撑腿甲上按了了几个按钮，然后在嗡嗡的轻响中，他站了起来。

“那么……我就告辞了。”他弯腰示意，然后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查理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后面两个送行的人说：“梁所长酒量不好，我倒是有点好奇了，文助理你的酒量如何呢？作为不胜酒力之人的助理，将来势必会遇到需要你去挡酒的情况吧。”

自己酒量如何？文千千几乎不碰酒，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算好还是不好，想了一会，她决定找个参照物。“教授，桃子的酒量怎么样？”

【桃：……】

梁启朝说：“很不错。”毕竟从前桃子职业挡酒，他还在带着她出门的时候，被帮忙挡过无数次。

“哈哈哈，桃子的酒量很好，这个我和梁所长是有目共睹的。”查理点点头，笑道。

“那……希娜和桃子比，谁厉害点？”唯一和文千千喝过酒的就是希娜了。

梁启朝脸色有点奇怪，他显然想起了什么，查理没有注意到突然沉默下来的梁启朝，他摸着下巴说：“那个叫希娜的女孩么……虽然没有桃子那么能喝，但是应该也挺不错的？梁所长，你带过她吧？”

“嗯……桃子亲自训练出来的，差不了多少。”梁启朝面色依然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查理双手一拍，说：“好了，问了两个前辈的酒量，你找到合适的参照物了吗？”

文千千挠挠头，自信的说：“那我酒量应该非常好吧！”

“……”x2

面前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她，文千千突然有点心虚，忙解释道：“不是……您看，我只和希娜喝过酒，她比我醉得快，那……那这样说吧，大概我是在希娜和桃子之间？”

“咳咳，查理先生，你该走了。”看着文千千一脸不堪重负的慌张模样，梁启朝声音平平地说。

查理回过神，用手碰碰帽檐，意味不明地评价了一句：“梁所长运气真好。”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文千千绞着双手，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人那么明显的沉默啊，她看着门慢慢关上，然后回过头和梁启朝说：“我是不是太自大了？他是不是觉得我随便夸下海口所以惹人不快？”

梁启朝清清嗓子，说：“没有，只不过我们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所以赶快解散而已。”

“是这样吗？”文千千有点孤疑。

梁启朝颔首：“没错，就是这样。”然后他赶快转移话题，指着桌子上那个大礼盒说：“不说这个了，你不赶快去拆拆自己的礼物吗？”

文千千走过去，将那个缎带拉开，然后将盖子一掀。盒子的四面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个透明的波波球。

“啧，玩这种花样。”梁启朝脸色一黑。

文千千伸手去拨开还覆盖在东西上面的小球，露出下面的东西，那一盒盒的物品散发出一种化妆品的香气。

“额……”拿起一个看了看，文千千无语了，这些还真是化妆品啊！还不只，有些是护理用品。查理先生送她这些东西、昨天素素教育她要学会保养和化妆……这个人，他是不是去向素素请教要送什么了？……肯定请教了，文千千拿起一瓶发膜，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梁启朝走上来翻了一下，说：“都是些不怎么实用的东西，哼……他送点电子产品都比这个好使。”

文千千很想出声赞同对方的说法，但是她好做不到像梁启朝这样厚脸皮，批评别人送的礼物这种事太失礼了……她弯腰拾起那些四处滚动的小球，放到垃圾桶里，一边捡还一边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不便宜，你这样讲有点失礼……”

梁启朝撇过头，他的确不太给查理面子，态度估计也就比面对程颐的时候好一点点。伸手继续翻着，他突然停下手，拿起其中一个绒盒子，说：“嗯，总算有个符合他身份的东西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比不过这一个。”

正用脚踩着球球，想把垃圾桶塞实一点的文千千转过头好奇地说：“什么东西？居然还能让你觉得好？”

梁启朝对文千千话里隐约包含的嘲讽不甚在意，他哒一声打开这个绒盒子，然后文千千五米开外就感受到了那边传来的珠光宝气。

“看了他肯定看了昨晚的视频。”梁启朝将那个绒盒子朝文千千展示，毫不客气地说：“查理是个非常在意外表的人，就算隔着显示屏，他还是看出来了，你的那只蝴蝶……是玻璃和琉璃混的，所以呢，呵呵。”

文千千脸上一红，噘嘴道：“我是个没什么个人收入的学生，能带点珍珠和琉璃蝴蝶就已经很极限了好吗！”说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靠过去，想仔细看看这个盒子里的珠宝。

那也是蝴蝶，而且是全套的以蝴蝶和海浪为设计元素的头、耳、颈、手饰品……文千千伸出手指想要戳戳那个张着翅膀，像是要立刻飞走的蝴蝶——这个和她的那个做的一样生动精巧，但是才材料上，自己那只就逊色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