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感叹完就走了, 徒留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苏断又问了一句:“什么叫不确定,量体温了吗?”
江忱依旧迟疑数秒,才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感觉到自己这个状况可能是发烧了, 但未免在家里耽搁的太久被苏断撞上,就没顾得上量体温, 想等一会儿到医生那里了再量。
江忱这病离不开医生,于是回国后很快就在国内也找了个私人医生。
江忱工作忙, 平时有什么不舒服的,都是医生主动上门, 不过今天不一样, 他不想让苏断发现自己出了意外, 就打算主动去医生那里躲一躲。
只是没想到刚出门, 就撞见了一只在花坛边逗猫的苏断, 看样子还是特意等着逮他的。
……
见江忱这幅底气不足的样子, 苏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舒服不告诉他就算了,还为了躲他不治病。
苏断气得眼都酸了, 眼底泛起湿润的水雾:“……”攥紧了江忱的手腕,一副要带人回家算账的架势。
江忱被苏断拉着回了电梯,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又一路被牵着进了房里。
小孩儿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又问了他两句后, 整个就像是忽然炸『毛』的猫一样,脾气很大地把他拖起来就走。
生病加上心虚,江忱竟然也没有提出丝毫异议, 就这么……有些楞的被苏断拖了回去。
直到咔哒一声落锁声响起,江忱才像回过神来似的,站在玄关,迟疑地伸手『摸』『摸』苏断的眼角。
小孩儿的眼角泛着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又或者两者兼有。
江忱低声说:“抱歉。”
苏断没理他,仰头用侧边的小尖牙咬了一下他的指头,倒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转头去『药』箱里翻了温度计出来,消毒后让他张口含着。
虽然系统的检测结果显示江忱确实是在低烧,但形式还是要走一遍的。
江忱含着温度计,不好说话,看着苏断在屋里像个小仓鼠一样翻找忙活着。
苏断又找了退烧『药』出来,倒了温开水,等时间到了抽出温度计看了看上面的温度,就把『药』和水往江忱面前一推,气咻咻地吩咐:“发烧了,吃『药』。”
江忱不敢有丝毫异议,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顺地把退烧『药』喝了。
毕竟也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了,江忱的体质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敏感,系统检测结果显示也只是轻度不适,所以苏断才不让江忱去医院,直接拉着人回家了。
发烧主要是因为人体的应激反应,原理类似于一些身体过于虚弱的人受到惊吓后发热。
——这么一想,江忱倒像个玻璃娃娃似的,被人『摸』一下就发烧。
其实按照系统预测,江忱这种程度都不用吃退烧『药』,等到过一会儿江忱心情舒缓了,就会自己褪下去。
“你脸上,红了那么大一块,”苏断等他吃完『药』,才提起这一茬,问:“是怎么弄的?”
被家里的小朋友逮了个正着,江忱这次不敢搞什么幺蛾子了,斟酌数秒后低声说:“被人碰到了,我就擦了擦,没控制住,有点用力了。”
苏断早就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听到他自己承认,还是控制不住地埋怨了起来,叹气道:“那也不能上手硬搓啊,直接用酒精消毒不是效果更好?还不疼。”
苏断似乎怨气很大,嘀咕个不停,俨然变成了一只只会碎碎念的小土豆:“而且手上的细菌比脸上还多,用手擦不是越擦越脏吗?这才过了一年,就把高中生物都忘了?哼,老师知道要被你气死了……”
江忱:“……”
其实主要是心理上的不适和憎恶感,和细菌什么的都没太大关系,根本不是一会儿事,但苏断这样小心眼地在他面前念,江忱听着,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眉眼舒展,眼底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他说完后,还认认真真地答应了一声:“好,都听断断的,用酒精擦,我以后会记住的。”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好,苏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吾道:“……也不是,最好还是别碰它。”
其实酒精对皮肤也有刺激『性』,不过到底比江忱这么硬怼要好一点儿。
江忱低声应下。
苏断拿了消肿镇痛的『药』膏来,想给江忱处理一下那又红又肿还泛着血丝的半边脸颊。
——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其实也很佩服江忱。
江忱伤在脸上,人坐在沙发上,苏断不管是坐在旁边扭着身子给他上『药』,还是站起来弯着腰上『药』,姿势都舒服不到哪去,江忱舍不得他这么别扭着,就伸手一揽,掐着苏断的腰,把他提到了自己腿上,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上『药』。
忽然间成了跨坐在江忱身上的姿势,苏断举着『药』膏盒子呆了一下。
江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肌肉紧实的腿在苏断小屁股上蹭了两下,即使隔着裤子,也感觉到了那个部位软绵绵的触感。
要是被握在手里,感受的一定会更清晰。
握过几次的江忱心猿意马地想着,表面上倒是什么都没『露』出来,黑眸微沉,对呆住的苏断解释道:“这个姿势方便你上『药』。”
苏断:“……哦。”然后也没多想,就打开『药』膏瓶子,用小棉签蘸着,在江忱脸上活动。
虽然这个姿势有些羞耻,但确实方便他正面给江忱上『药』。
江忱脸上看着红了一片,但都是他自己搓出来的,只是看着吓人,但实际上连皮都没破,今天上了『药』膏,明天起床应该就不太能看出来痕迹了。
因为苏断是坐在江忱腿上的,这个姿势本来就会不知不觉地挨在一起,所以两人的上半身贴的极近,江忱垂着眼,能够清楚地看到苏断眼睫的细微颤动,和眼底闪过的每一道细碎光芒,以及那双清透眼眸中清晰倒映着的……江忱自己的身影。
小孩儿神『色』认真,连唇角都轻轻抿了起来,像是在做什么专业的学术研究一样,捏着小『药』盒和小棉签,好一阵忙活。
沁凉的『药』膏随着苏断的动作在江忱脸上蔓延开,却没有丝毫刺激感觉,脸上的刺痛感很快就被一股舒适的清凉代替。
眼神在苏断脸上、细瘦脖颈,和纤细举起的手腕上来回打转,江忱恍惚间觉得觉得,『药』膏的凉意不仅抚慰了他今天意外遭罪的脸颊,同时也不受控制地一路蔓延到他心里。
在江忱盯着苏断看的时候,苏断也没少对着他打量。
上『药』的时候是担心,上完『药』松了一口气后,就有心思观察别的了。
江忱的五官轮廓在东方人里属于比较立体的那一类,脸上每一寸都仿佛被造物主精雕细琢过一般,找不出丝毫瑕疵,从侧面看去,微微卷翘的眼睫显得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