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陈渊的儿子当如此。”
面对大家的夸赞陈潜早就习以为常,且也不当回事了。而且姑娘拦街的情况并不少见,京都多有爱慕陈潜的女子,总会在陈潜从校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截他,甚至年前还闹出一件大事,居然又女子身着嫁衣,当街拦下陈潜要嫁与他为妻。
“好了快吃吧,阿潜快尝尝,母亲特意买给你的桂花糖饼。”
“母亲偏心,只给阿潜,咱们不给大哥和阿桦呢,都是目前的儿子。”二嫂嫂平时惯爱开玩笑的,性格也极好。
“阿敬和阿桦都多大了,怎的还要和阿潜争一争吗?”
“大哥和阿桦不争,那你的孙儿们可能争一争啊?难道孙儿们在母亲心中,竟也没有阿潜重要吗?”
“你啊你啊,就数得静姝最爱玩笑,我本是好意,倒显得我偏心了。都是我的孙儿儿子,我怎能不疼呢?都有都有的。”说着便示意小厮多拿两盘过来。
“翎儿过来。”陈潜叫过二嫂的儿子,一把抱坐在自己腿上。“小叔叔为你吃桂花糖饼好不好啊。”说着便拿了一块糖饼放在陈翎嘴边。
谁知陈翎摆摆手,又送回陈潜嘴边,“小叔叔先吃。”
“你看啊父亲,不仅母亲偏爱阿潜,就连翎儿都偏爱他小叔叔呢。平日里多有好吃的哪回想到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先吃,定是狼吞虎咽地塞得满嘴都是了。”
一家人嬉笑着其乐融融。
陈潜顺势吃了一口糖饼,刚想要喂给陈翎吃,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之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众人瞬时慌了神,汪夫人拼命地喊着阿潜,陆静姝连忙扶起翎儿查看情况,只有大嫂宋清沉着冷静,打发了小厮去请郎中。
“去给我请太医,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我请过来!”陈渊呼喊着家中小厮,一瞬间诺大的定远侯府乱作一团。
“醒了醒了,小公子醒了。”
陈潜意识清醒过来,感觉眼前像是被鲜血糊住了双眼,他艰难的睁开,就看到汪夫人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坐在床前,陈潜抬手拍拍汪夫人的手背,示意自己无事。
“阿潜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都睡了三天了,母亲可担心坏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吃了一口桂花糖饼之后就没了意识,竟然已经昏睡了三天了。陈潜坐起身来,正要开口说话,告诉母亲自己没事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陈潜瞬间变得慌张起来,试图说一些话出来,却只是张张嘴,没有声音发出来。沈夫人看到陈潜的样子,连忙呼喊着叫太医。
陈潜的脑中一片空白,这么多年以来说话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困难,话语就在自己嘴边,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太医进来,整个诊断的过程,陈潜都是空白的,只听得太医与沈夫人和侯爷说自己中了毒,如今毒虽已清,却落的失语的病症,恐怕难医。
“什么叫难医,难治也给本候医!医不好本候砍了你们的狗头。”
陈潜躺在床上,耳边已是嗡嗡作鸣,也就是说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吗?陈潜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他不知道失语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他便不是人们口中那个近乎完美的定远侯家小公子了。
一个哑了的陈潜,还是陈潜吗?
陈潜哑了这半年,定远侯府找尽了天下名医,京都再也没流传过定远侯府小公子的事迹,往日想要嫁进定远侯的世家小姐也不见了踪影,人们私下都在说好好的小公子成了残废,无人敢说自己认识陈潜了,更不敢再光明正大地议论陈潜是哑巴,唯恐定远侯听了去砍了自己脑袋。
定远侯查清是朝堂上的政敌害了自己,打听好了陈潜爱吃桂花糖饼,便安排人下了剧毒让汪夫人带了回家。本意是要害死陈渊一家,谁想到只有陈潜吃了,更没想到陈渊叫来了整个太医院,硬是把人救了回来,不过是哑了而已。
陈渊在朝堂上听着政敌的供词,恨不得当场砍了他,却被陛下拦了下来,陛下发落了后又恩准太医随时出入定远侯府,全力医治定远侯爱子。
这半年定远侯府进进出出最多的就是各种医师,陈渊倒是不放弃,不仅重金悬赏,更是许诺若是治好陈潜的哑疾,便许他加官进爵,一辈子衣食无忧。
起初陈潜也是抱有希望的,不过看着医师们无奈的神情,渐渐也就失去了信心,近几月更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更是拒绝医师的上门。多的时候喝酒买醉,像发疯一般写些意难平的诗,扔了往日宝贝的弓箭与兵器。
陈潜不敢相信朝堂的尔虞我诈,他从前用功读的书、练得剑,无一不是为了日后报效朝廷,可这样肮脏的朝廷,又如何值得自己报效呢?那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与他而言,也无一有用。
这日陈潜又打出去一批江湖郎中,定远侯陈渊下朝回府气冲冲地便找了过去。
“你到底是哑了还是要死了,这半年以来你看你活的还有人样子吗?我定远侯的儿子如何就像你这般了!”陈渊在破口大骂的时候,陈潜正坐在案后醉的不成样子,满屋子散落的废纸,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天道不公,天妒英才”类的诗句。
“你这样的性子实在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不配为我陈渊的儿子,更不适合在京都生活了。”陈渊负手而立,“早年你母亲在洛城置了一套宅子,你带阿千去吧。”说罢便离开了。
不配为陈渊的儿子,辜负父亲的期望,陈潜虽想为自己辩解,奈何说不出一句话。
汪夫人赶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陈潜听得母亲在门外恳求父亲别让自己走,洛城偏远,陈潜不能照顾自己,何况现在......
其实对陈潜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离开也好,陈潜早已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次日,陈潜只带了一个小厮,一个包袱,便前往了洛城。
阿千是伺候陈潜到大的小厮,两人算是一起长大,这次去洛城定远侯只许阿千陪着,其实对于陈潜来说,阿千一个也够了。
对于阿千这个名字,陈潜自小便对于起名不擅长,于是一屋子的小厮丫头都随了自己,叫阿千、阿前、倩倩、浅浅、谦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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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坐等陈潜变成京都人人惧怕,退避三舍的陈小侯爷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