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来洛城的第三年,晚月已经是名声大盛的绣娘了。
晚月凭着陈潜画的好看的画样,加上荣妈妈亲身传授给她一身的绣技,就连京都不少的姑娘太太都来找晚月定做衣衫,搞得晚月不甚忙碌。太太们都穿腻了老花样,晚月做出来的衣物件件都是新颖的款式,尤其是一件莲月夜款式的衣物,极为畅销。
若是哪家夫人穿了莲月夜样式的襦裙、褙子,那定是时下最流行的了。
今年年初,西街新开了一家绣楼叫悦己阁,是从苏杭开到洛城的分店。由于做出来的衣物材质上乘,且多采用暗花绣法,也颇受大家青睐,在洛城一时间声名鹊起。对于这件事晚月倒乐得自在,有了竞争对手自己反倒没那么忙碌了,倒乐得闲下时间听时元弹琴。
这日陈潜陪晚月回锦艺阁,路上便听人议论纷纷,到了锦艺阁门口更是为了一堆人闹闹哄哄。几位壮汉在锦艺阁门口守着,一妇人在店内叫嚷着,搞得荣妈妈不胜其烦。
晚月快步走进去,才发现这妇人是悦己阁的钱掌柜,今日来是来讨伐荣妈妈,直说锦艺阁出的莲月夜画样,锦艺阁早在前年就出了,在苏杭且是时兴过一阵,锦艺阁盗取了悦己阁的画样,干脆照猫画虎。
钱掌柜还拿出了他们做的莲月夜样式的衣物,绣的方式与花样确实与晚月做出来的相差无二,再加上悦己阁的衣物还加上了他们特色的暗花绣法,这更让掌柜有了底气说晚月他们抄袭。
晚月拿过悦己阁做出来的衣物,气的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这花样明明是时元哥哥画出来我照着绣的,明明是你们抄了我们的花样,怎得反倒颠倒黑白。”
钱掌柜的也并不着急,反倒是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小姑娘此言差矣,我们的画样是请的宫里出来的御用画师做的,不然怎能做出来如此生动的画样来呢。明明是你偷了我们的画样,明明是你抄了我们啊。”
她说的有理有据,晚月一时不知道如何辩白,自己的绣技再好也会被说成是偷了他们画样。这两年晚月逐渐作出了名声,悦己阁初来洛城,本想强霸一方,没成想遇到劲敌,这莲月夜样式的衣服更是在洛城算得上人手一件了,悦己阁生意自然差了些。
所以才想到如此下作的手段来打压晚月。可怜年幼又稚嫩的晚月,只晓得自己的技艺提升了比什么都好使,那懂得这样的生意之道,也只能吃这哑巴亏。
正当晚月着急的时候,陈潜走过来拍拍晚月。
“时元哥哥...”晚月原来只觉得气愤,自己潜心绣出来的作品,如今却被指认为他人的,自己倒成了盗窃别人画样的人。此时一看到陈时元,竟没来由的觉得委屈,甚至是眼泪都要流出来几滴。
“不怕。”陈潜做了个手语,示意晚月不要着急害怕。陈潜将晚月叫到一边,“他做的绣虽说技艺上完美无缺,但是你的是独树一帜的,与他的并不完全相同。你只需要咬定是他们倒打一耙,切勿让自己落了下风,我自有方法证明。”
“时元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她连画样都可以说是我偷的他们的。”
“每幅画每个人的画法都是不一样的,包括色彩的调制与运用。他能临摹我的画,却无法临摹我的画法与画功,若是他画出来的画样并不如我好,或者说依照他们画师的画样,并不能绣出好的图案,那谁抄谁自然就分明了。”
晚月的手语学的不是很精,很多次陈潜比的很快很长,晚月就不能看懂。陈潜在想说一段很长的话的时候,总是比的很慢,让晚月明白他的每个想法。
“可你怎能保证他们的画师画的不好呢?”晚月还是疑惑,陈潜的画功她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悦己阁用的是宫廷画师做的画,陈潜当真能比得过吗?
“晚月,你信我吗?”陈潜笑着看着晚月,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