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机哪儿去了?”女子的声音有些咆哮,她死死的盯着织絮,双手紧紧的捏着织絮的肩,猛的摇晃着。她用力得,都要把织絮的肩头捏碎了。
织絮就任由女子摇晃着她,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出一点声音。尽管她的肩头被女子捏得,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她也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看织絮这样,女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咆哮得更凶了,摇晃得也更猛烈了,她此时指尖用力得已经陷进了织絮的肉里。
她盯着织絮的双眼中是腾腾的杀气,“我问你,长机哪儿去了?”
可织絮还是没有反应。思絮看到这个情景,被吓得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说话啊!”女子还是咆哮得歇斯底里。
“长机去哪儿了?你说话啊!说话啊!”
“我就只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女子咆哮的声音,已经沙哑了,透着绝望。
……
女子咆哮了半天,织絮才微微动了一下嘴唇。
“他死了。”织絮的声音很淡,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言。她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这么轻轻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没想到,她此刻竟然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好像她根本不在意一样。
女子摇晃着织絮的动作戛然停住了,她眼中的那股凌冽的光渐渐消失,渐渐被一层薄雾笼罩。
女子愣了半晌,才抖着嘴唇,很轻的问到,“你说……什么?”
织絮没有说话。她知道傅长机的母亲听清了她的话。她没必要再说第二遍。再说多少遍,事实都不会改变。
女子错愕了半天,她的头缓缓垂下,她的手缓缓的从织絮肩头滑落。她的指尖已经被染得通红了。
思絮看到织絮通红的肩头,一脸心疼。可他现在连关心织絮都不敢,他怕他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就会被撵走。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造成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说什么?
女子眼中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泪珠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到了地上,“你骗人,长机他怎么可能会死?”
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哪怕三千年了,她都只敢远远的望着他,就怕他看到她那张脸,会想起以前的事。
她战战兢兢了三千年。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怎么能,就死了?她的儿子,怎么能,就死了?
织絮依旧是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她也希望她是骗人啊!可希望有什么用?
希望不会改变事实。
女子眼泪落得越发快了,“长机他,怎么可能会死?”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已经是嘶声力竭了,“他怎么……能死?”
女子声嘶力竭的哭了好一会儿,突然猛的抬头,望着织絮,“是谁?是谁杀了她?”
女子现在已经停止了落泪,只是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她盯着织絮的双眸中,流露的是滔天的恨意。
面对女子如此的滔天怨气,织絮还是没有说话。她不可能告诉女子,是思絮杀了傅长机。是傅长机的儿子,亲手杀了他。
这么残酷的现实,她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她也不能跟这女子一样恨,她也想恨啊!可思絮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恨?
对离凝,她同样也不能恨,是离凝把她的儿子养大。是离凝三千年前把她救了下来。
她欠了离凝那么多,她又怎么能恨?
说到底,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不管什么,她都只能受着。
又能,怨得了谁?
错就错在,三千年前她来了人界。若是她没有来,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使自己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上了。可为什么?还是要变成这样?
还真是,人生如棋啊!一步错,便步步都是错。
只是棋局有一局又一局,可以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可以在下一次下棋的时候,不犯同样的错误。
而人生,没有给她吸取经验的机会。错了,就只能一直错下去了。
她最终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是我。”思絮的声音突然在织絮身后响起。
思絮的声音响起,女子充满恨意的目光,就迅速落在了思絮脸上。
织絮也扭头,看着思絮。
思絮盯着女子,他又肯定的重复了一遍,“是我,杀了他。”
思絮话音落下,女子二话不说,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思絮跟前。
同时她手里出现一把剑,直接就朝思絮的脑袋劈了下去。
思絮站在原地,不躲,也不挡。既然是他错了,那他偿命了,不就好了吗?
织絮瞥了那剑一眼,剑身附上火焰就消失了。
女子握着剑柄,还在猛的往下劈。
只是劈完了,思絮依旧还是毫发无伤的。
女子眼中的怒气更甚了,她扭头,瞪着织絮,“他杀了长机,你还护着他?”
女子说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仰望着天空,眼中还有眼泪落下,“长机,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寻死觅活的想跟她在一起的女子。哈哈哈,你看到了吗?她现在,正护着杀了你的人。”
“他是傅长机的儿子。”织絮的声音毫无波澜的响起。
织絮话音落下,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有些僵硬的将视线从天空移到了织絮脸上。她的神情,又是错愕了。
她盯着织絮愣了一会儿,就扭头看着思絮。她的目光在思絮脸上盯了一会儿,就上下打量了思絮一番。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长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