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絮盯着郎石,他的语气有些不好,“没有谁是该为谁做什么的。只是你认为得太理所应当了,你把别人对你的好,都用应该不应该来衡量。所以,你才发现不了,因为你觉得,那很理所当然。”
郎石低着头,没有说话。
思絮就继续说到,“你说你对我执着,想让我对你好。那只是因为,我对你不好而已。从不好再到好,你才会认为不是理所应当的。那些一直对你好的,你根本就发现不了。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护着你的人,为什么你要说没有?”
思絮越说越激动了,“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痛苦?就你一个人生活在地狱中是不是?这个世上,那些人类,哪个不比你苦了?哪个没有经历生离死别了?”
思絮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我们这些人,又有哪个没有经历过痛苦?”
不管是他,还是郁格,还是他妈妈,他爸爸。
谁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事?
“可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不去怨恨任何人的活着。按理说,我该恨你的。你可是差点害死我了,你以为天雷的滋味那么好受?可我也决定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中的恨?三千年了,也该放下了。也该把自己从那个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牢笼放出来了。”很多时候,绊住自己的其实就是自己。
他是真的恨郎石的,郎石居然把郁格伤成了那样。可他听了郎石的那些话后,却是恨不起来了。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可都还是要拼尽全力的活着。只有活着,才会看到希望。
郎石低着头,还是不说话。他是早就放下了。可无意中,他居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三千年前的那个人。他又怎么还能放下?
三千年来,他时不时的脑海中都还会出现一个场景。他的那些亲人们,被投入丹炉里面,最后在痛苦呻吟中化为了灰烬。
那是他的噩梦,他努力的使自己不去想。可那些场景,并不是他不去想,就可以淡的。只要静下来,那画面就会悄无声息的到来。
那痛感,也依旧是那么清晰。连呼吸都是痛的。忘不掉的。
在电视上看到织絮之后,那场景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他也知道,他怨不得织絮。织絮并不是想害他的人。
可毕竟,是因为她造成的。若不是她给人类带来了那样的能力,他又怎么会遭受那样的灭顶之灾?
可就是因为不是她一心想造成的,他才觉得更可笑啊!他的亲人们,只不过是别人一个不经意间的牺牲品而已。
居然都不是别人费尽心思的要来让他们死。岂不是,更可笑吗?
可他是费尽心思的要报仇的,可他费尽心思拼尽全力之后,却全无结果。跟这些人比起来,他实在是太弱小了。不管是三千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是那么弱小,什么也做不了。报不了仇。
他明明是要找这些人报仇,可这些人出现在他面前,居然还可怜他,说要给他一次机会。说要让他放下,让他努力的去到他们所在的天堂。
他觉得,更可笑了。
他怎么就,活得这么可笑?
郎石不说话了,思絮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看向了其他人,“我们走吧!”
织絮点头,“嗯!”
郁格跟傅长机,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等。”郎石突然抬起头看着思絮。
思絮就盯着郎石,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郎石说。
郎石嘴角勾了起来,笑得不羁,“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不考虑一下我?”
思絮的脸一下子黑了,他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家伙,是越来越想他死还差不多,还越来越喜欢他。
同时黑脸的,还有郁格。他怎么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
织絮则是在心里想,郎石不会真是由爱生恨了吧!虽然她这儿子是挺优秀的,可怎么,都是些……哎……
是因为她儿子长得太像她了?
还是,她那个剧本把郎石给演出问题了?
可龙青明不是也演了吗?龙青明不是还挺正常的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龙青明还正不正常了,都好久没见过了。
郁格杀气腾腾的瞪了郎石几秒,就愤愤的开口了,“肖逸,我觉得,还是杀了他吧!永绝后患。”
郁格说着,已经在撸袖子了。
思絮肯定的点头,“我觉得也是。”
思絮说着的同时,也在撸袖子了。
郎石低下了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又是笑得身子发颤,椅子颤抖。
思絮跟郁格本就气,郎石再一笑,他们就实在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了。
于是,思絮跟郁格就按了上去。
郎石被从椅子上按到了地上,挨了一拳之后,就挥拳回击了。
于是,三个人就扭打成了一团。打得尘土飞扬,砰砰做响。
三个人乱战着,到了镜子那里,镜子被他们三人一滚,直接碎成了万千碎片,镜片在黑夜中闪着点点亮光。
傅长机直接设了个结界,他跟织絮就在里边观战了。
那三人打了一会儿,屋内的镜子也全都碎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期间,傅长机设下的结界都被甩飞的人撞了好几下,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织絮跟傅长机观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那三人飘忽的身影,他们都一致的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傅长机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傅长机抱着孩子开始在结界里踱步起来,可孩子还是在哭,还越哭越大声了。
织絮瞪向那三人,吼道,“够了,你们吵到我女儿了。再吵吵,我直接灭了你们。”
那打得越来越起劲的三人,这才停了下来。都瘫坐在地上,齐齐望向了这边。
织絮望着思絮,“走,回家。”
织絮甩下这话,跟傅长机的身影就消失了。
郁格跟思絮顿了两秒,身影一闪,也消失了。
回到客厅,傅长机还抱着孩子还在踱步。踱步了一会儿,孩子终于没哭,又睡了过去了。
织絮就坐在沙发上,盛气凌人的盯着坐在沙发一角的思絮跟郁格。
郁格跟思絮,现在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思絮身上的衣服有好几条口子。那些口子下的皮肤上,有血迹,只是伤已经好了。郁格的衣服到是完好如初的。
他们的脸上,都有几条干涸的血迹,思絮的到是是被玻璃划伤的,郁格脸上的血,则完全是被别人溅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