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一白,心重重一刺,却还是十分坚定摇了摇头:“没有!”
是的,昨晚她千不该万不该在醉得晕头胀脑之际给萧禹辰打了那个电话,结果又被他带回家肆意玩弄了一番。
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此刻她照实不变地说出来,势必又会引起夏子安的勃然大怒,也许还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还不如就这样埋在心底,什么也不说,就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真的?”夏子安紧紧锁着眉头,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里有怀疑也有探询。
“真的。”颜西西苦涩地吐出两个字,轻轻垂下了眼帘,不想再和他那样充满冰冷与质疑的目光对视。
这样的子安哥,让她觉得好陌生,也好心酸……
听她回答得如此决然肯定,夏子安的心稍微舒坦了一些,不过他觉得还是应该借这个机会,给予她必要又严正的警告。
免得以后,她又会耐不住寂寞或者受不住别人的引诱而招蜂引蝶红杏出墙。
是的,像她这样漂亮又活泼的女孩。如果不管得紧一点,盯得严一点,还不知会有多少狂蜂浪蝶要打她的主意呢……
想到这里,夏子安清了清嗓子,面色严峻地坐好,低沉又冷酷地说:“西西,这次的事就算了,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下不为例,你要保证以后再也不能跟萧禹辰有丝毫的来往,更不能单独同他见面。如果他纠缠你,你要在第一时间告诉给我知道,让我来对付他,而不是你一人又自作主张地去和他怎样怎样。”
这样如同老师教训不听话小学生的口吻和姿态让颜西西感到十分别扭,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还有,你以后也不要再穿太鲜亮和暴露的衣服了,不要打扮得太惹眼!”夏子安男性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满足,又继续说:“你已经有了我,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打扮得那么招摇生事给谁看?女人先要自己自尊自爱,才能得到男人的尊重和爱慕!”
这样的话颜西西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道理,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身材相貌都不比别人逊色,不趁着青春年华的时候多穿点漂亮衣服,清清爽爽打扮一下自己?难道非要整天死气沉沉中规中矩穿戴得像一个半老太婆他才满意吗?
再说,什么叫女人自尊自爱才能得到男人的尊重和爱慕?
难道一个女人穿得时尚一点,打扮得出众一点,就是不自尊自爱了吗?
不管怎样,他的这种偏激狭隘的观点,她绝对不能认同……
颜西西实在感觉听不下去了,抿了抿嘴唇,刚想反驳他一句。恰好在此时,她放在床头充电的电话响了。
欢快又喜悦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这种沉闷又压抑的气氛。
颜西西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拿起电话,看也没看就接通了:“喂!”
“颜西西,你的丝巾还在我这里,你早上忘记拿走了。”萧禹辰那慵慵懒懒漫不经心的声音,通过她轻巧精致的电话清晰地传了过来,不止颜西西听得清楚,坐得就与她只有一尺之隔的夏子安也听得一清二楚:“我现在正巧有空在家,你要不要过来拿?”
这句突兀又真实的话语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迅疾引爆,萧禹辰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夏子安和颜西西的脸色就同时变了!
夏子安是愤怒,怨恨,嫉妒和不甘心不愿置信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幻着色彩,看起来分外可怖。
而颜西西则是既尴尬又不安,白皙的脸颊瞬间失去了全部血色,变得就像四周的墙壁那样,苍白得近乎透明。
极度的烦乱和心慌之中,她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来掩盖自己刚才说过的谎言,色厉内荏地吼了过去:“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丝巾忘记你那儿?我根本就不知你在说什么!”
“咦?西西,昨天晚上你还住在我的家里,跟我一夜共枕睡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说不记得了?”萧禹辰潇洒地挑了挑自己浓黑有型的剑眉,故作诧异地说:“莫非你睡了我,还想不认账?”
“萧禹辰!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乱说不负责任的话是会遭报应的!”颜西西越发气急败坏兼加恼羞成怒,根本不敢看夏子安那阴沉冷厉得几乎可以将她凌迟处死的目光,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给我!”夏子安却从她手里大力夺过了电话,没有了一丝平日温文尔雅的风度,将她的手指掰得生疼。
然后,他冰冷着声调,双目喷着压也压不下去的愤恨火焰,一字一句地问:“萧禹辰,你说,西西昨晚在你那里睡觉?”
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怒不可遏的陌生男声,萧禹辰微微愕然了一下,旋即就优雅自如地笑了:“是啊,夏先生,西西昨天晚上,衣服还是我帮她脱的呢。当然,今天也是我给她穿上的……”
“萧禹辰!你真是够卑鄙无耻!”夏子安的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加在我身上的这些耻辱通通还回去!让你输得一败涂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行啊,我等着,看你如何让我输?”萧禹辰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冷冷地道:“把电话给西西,我有话和她说!”
“有话你就跟鬼说去吧!”夏子安再也无可忍耐,“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将那只可怜的手机重重地扔到了身边的床上,怒目圆睁瞪视着颜西西斥问:“西西,这个你怎么解释?!萧禹辰亲口说,你昨天晚上在他那儿睡觉,就连衣服都是他帮你脱的穿的,你还准备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子安哥,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颜西西的心纠结地乱成了一团,只觉得世界上最倒霉最无奈的状况都被她碰到了。
刚刚出于息事宁人的心态说了一次谎,风波眼看着就要平息。
可是谁能想到,萧禹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刻打来了电话。还故意说了那么一番让人误解不浅的暧昧话语,真该让这种变态去下油锅地狱啊!
尽管知道解释对于盛怒之中的夏子安可能根本没有作用,可她还是想认认真真地解释一番:“昨天公司聚餐,我喝醉了,又和爸爸吵了一架,心里很烦。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后来不知怎么打到了萧禹辰那里……”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你说了只能让我更恶心!更觉得你脏!”夏子安却恶狠狠地打断了她。
颜西西愕然地收住了话头,面色变得越发青白不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子安跨前一步凌然俯视着她,额上青筋毕现,昔日温润如玉的眼眸中迸发出了骇人的红光:“颜西西,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也看透你了!你不止下贱,还满嘴谎言,是个水性杨花玩弄男人的高手!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成最纯真可爱的小妹妹!现在开始,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演戏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再相信你!”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咬紧了牙关,清晰而残忍地说:“咱们两个,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只是颜叔的义子,只是在你们家公司打工的一分子,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他就霍然转身,不带丝毫留恋地走了出去,房外的大门被他带得震天动地的一阵山响。
颜西西怔怔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中央,如同一尊呆若木鸡的雕像。
没有了知觉,没有了灵魂,就连眼泪似乎都忘了怎么流。
她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和从小相亲相爱的子安哥竟然会走到这么悲哀无奈的一种地步。
不仅做不成恋人,做不成朋友。就连一直牢牢维系着他们之间关系那条最强有力的纽带,都会被无情斩断。
他们现在,连兄妹都做不了了……
这时,门外忽然又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凭着直觉,颜西西觉得可能是刚刚离开的夏子安又转回来了。她的心中一阵喜悦激动,赶紧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是的,尽管现在她和夏子安相处得并不融洽,夏子安的很多做法也让她无法接受。
可是,要她真的从此就和夏子安恩断义绝,割舍掉那么多年的纯真情谊。她在感情和心理上,一下子还真的难以承受……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去而复返的夏子安。
只是他的面色,依然那么阴沉,眼神依然那么冰冷。看着用最快速度为他打开了房门,脸上明显绽放出欣悦光彩的女孩,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松动。
“我忘了拿行李箱。”夏子安目不斜视语气冷然,就像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然后径直走进客厅提起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箱,越过呆立在门边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再度离开。
重重地关门声响又一次清晰无比地传来,震得连墙壁似乎都在跟着一起晃动,也像是重重地撞击在了颜西西的心上。
让她寒意四起的心,重重地跌落到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木然地走回房间坐下,这才发现,刚才被夏子安狠狠掷到床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颜西西揉了揉自己干涩发疼的眼睛,爬到床角捡起了电话,心乱如麻地按下了接听键:“喂。”
耳畔传来的,依然是萧禹辰那磁性好听甚至带着点淡淡幸灾乐祸的声音:“西西,姓夏的那家伙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