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就算是气量再大,心胸再开阔,也绝对容忍不了一个始终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到处带着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辗转反侧受煎熬的滋味太不好受,所以颜西西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先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马上就要到第二天的零点了。
那么,他这场热热闹闹的酒会也应该曲终人散了吧。只要,他没有更无耻无良地去带别的女人共度良宵,那这个时间,正好找他……
颜西西默默地思忖着,不假思索地按下了萧禹辰的手机号码。
接通的铃音响了好久,萧禹辰却始终没有接。
颜西西咬了咬牙继续重拨过去。在今天这个奇怪的夜晚,她似乎忽然萌发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固执和倔强,非要找到他不可!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拨了几遍萧禹辰的电话?反正一直没人接,她也一直在不厌其烦地重拨。
那一声一声有节奏的“嘟嘟”声,在深夜这安静而又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就好像一声声敲打在颜西西的心上一样,让她刚才勇敢积攒起来的勇气,又一点一点地消失……
她忽然抑制不住地想,等一会儿如果电话终于有人接了,会不会传来一个女人清脆又悦耳的声音?
就像很多狗血文中描写过的场景那样,何可人,她曾经最知心的好朋友,用最傲慢无比的语调告诉她:找禹辰吗?不好意思,他已经睡了……
颜西西再也无法坚持,手中紧握着的电话似乎变成了烫手的山药,匆匆想要挂断。
可就在这时,那端竟然有人接了,是萧禹辰,不高不低的嗓音依然清雅好听,磁性有力:“喂。”
颜西西几乎在想夺路而逃的时候,突然听到萧禹辰接了电话。
一时间她有点傻住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子里一片空白。
“西西,有事吗?”还是萧禹辰先开口说了一句,声调依然那么沉稳淡定,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个多月。
颜西西的心中搅成了一团乱麻,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那个戒指……”
“戒指怎么了?”萧禹辰顿了顿,又淡淡地问:“哪个戒指?”
原来,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戒指了……
颜西西自嘲地苦笑一下,定了定神,索性一鼓作气地说下去:“就是你曾经送我的那枚钻戒,我想问问,要不要还给你?”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误。
也许无论如何,在这种时候,都不该拿这个话题作为他们谈话的开头。
哪怕是隔着这么长的距离,哪怕萧禹辰还根本没有说什么,她都能真切直白地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顺着电话那端清晰地传了过来,迅速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颜西西忽然有些心慌,甚至是害怕,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戒指我留着,不太好吧,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什么?”萧禹辰漠无表情地打断她。
“我想,还是还给你比较好。”颜西西深呼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冲口而出。
“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再收回来的。”果不其然,萧禹辰的声音瞬间冷得像冰,隐约含着风暴来临前的阴戾气息:“你如果不喜欢,尽可以自己扔掉,不用再说还给我。”
颜西西被他抵得一阵胸闷气结,眨了眨眼睛,一时无言以对。
也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面对着他,她平常的机智聪慧和伶牙俐齿就总好像被打了折减了半,一星半点儿都用不上。
尤其是,他这种冷面寒霜阴阳怪气的时候,她就更是心神不定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已经把戒指取下来吧?”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音,萧禹辰又不无讽刺地说了句。
“是的,早就取下来了。”颜西西硬邦邦地说,话语里有股子赌气的味道。
“嗬,看来你真是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过心上。”萧禹辰幽冷一笑,忍着心底蹭蹭往上直窜的火苗,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地说道:“西西,我那天是怎么交代你的?我说我们结婚的事实不会改变,我给你的戒指,不准取下来。你都忘了?”
此刻,颜西西已经逐渐镇静下来,也被他逼出了几丝火气,不甘示弱地回敬过去:“我忘不忘又有什么区别?萧总,我今天看到你跟可人在一起了。”
“是啊,我刚刚和她参加完一个企业界的大型酒会。”萧禹辰挑了挑俊朗有型的剑眉,似乎觉得有了丝趣味:“可是,这和你戴不戴那个戒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颜西西紧咬牙关说道:“你身边有了另外的女人,你觉得我们这个婚还有必要结吗?”
“你身边不也同样有别的男人?而且持续的时间比我长多了。”萧禹辰冷然一扯唇角,毫不留情地刺激她:“西西,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又有什么权利跟我说这些?”
颜西西忍住气,冷冷地说:“萧禹辰,我不想和你吵架。”
“西西,别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和你这个婚,肯定要结,而且不会拖太久。”说到这里,萧禹辰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清晰无情地说道:“至于结了婚之后,我们要怎么过?我身边还会不会有别的女人?那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了。”
颜西西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变得这么恶心,无耻无赖的劲头似乎比往日更胜一筹,直气得脸色发白,声音发颤:“你到底要干嘛?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又非要逼着我结婚?”
电话里是一阵死寂的沉默,好像连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萧禹辰漫不经心,慵慵懒懒的声音:“是啊,我确实不爱你,不过我总得找个女人结婚是不是?和你睡了那么久,我习惯了。你别的优点不多,但是在床上的服务,我很满意。”
“萧禹辰!”颜西西真的快要被气疯了,铁青着脸叫了他一声。
“西西,我也不想和你吵架。”萧禹辰对她愤怒的反应置若罔闻,依然神定气闲,悠然自如:“我现在是太忙,没办法顾及到这件事,等过了这阵子我清闲些了,会早点把你娶进家门的。”
颜西西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重重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语调也变得尖锐刻薄:“你别忘了,你妈妈根本就不想让你跟我在一起!你这样坚持要和我结婚,就不怕把你妈气死了。”
萧禹辰搁在身侧的一只拳头情不自禁地攥紧,说出的话语却越发云淡风轻:“没关系,如果我说我娶你是为了更好地折磨你们颜家,她会同意的。”
“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颜西西怔怔地问,只感到身体和心灵仿佛一齐坠入了看不到光明的无底深渊,越来越冰凉,越来越悲哀,却又无法挣脱开来。
“你什么时候又关心过我真正的想法?”萧禹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讥诮十足地反问她。
“好吧。”颜西西咬咬嘴唇,用尽全身的气力说:“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呵呵,西西,你是不是又健忘了?以前你也说过死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可是后来,不也一样乖乖地上了我的床?”萧禹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仿佛根本就无所谓:“我不急,这次我也会同样耐心,等到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萧禹辰!你去死!”颜西西终于忍无可忍,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再次和萧禹辰不欢而散,颜西西彻底心灰意冷。
她觉得她和萧禹辰认识以及后面所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是一场错误,没有任何留恋的价值和意义。她用她的身体换来了鸿运的苟延残喘,而现在,的确是什么都该结束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是错误,及早抽身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偶尔她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曾经身边那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却空空如也,心底怎么还是会隐隐作痛?
难道,她也是像萧禹辰说的那样,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习惯了?
颜西西下决心地要淡忘她和萧禹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刻意封闭了自己的心,不再关注锦越的任何事情和消息。
那枚戒指,她自然再也没有带过,被锁在抽屉最深的角落里……
日子就这样一成不变的滑过,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
这期间,颜西西全心全意地扑在了工作上,连家都很少回去。
只是在春节放假时,回家住了几天。
爸爸和夏子安依然忙碌而开心,一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模样,看来鸿运发展得确实不错。不过这些,她都已经不想再关心了。
年后,博雅装饰正好有一个去北京进修培训三个月的名额。颜西西毫不犹豫地向林云天主动请缨,彻底离开了这边让她心烦意乱的一切,在北京开始了充实又单调的学习生涯。
她在北京过得清心寡欲,甚至刻意断了与旧时朋友的联系。
自然也就不知道,陵海那边,她爸爸和萧禹辰之间在生意场上的争斗,已经愈演愈烈,几乎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那时,颜西西万万不能想到,她的这种消极的逃避性行为,会给她的人生造成更大的遗憾。
等到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是物是人非,再也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