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奶奶扯住她老伴儿,唾沫星子满天飞,骂骂咧咧地讲述了一遍。
秦二爷爷本来因为老伴儿身上臭烘烘的,恶心得直皱老眉毛。
这会儿听完急眼了,撸起袖子道:“别叫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老头子我饶不了他们。”
这时,大队长一脸微醺,摇摇晃晃地来到他们家。
“老秦二叔啊,”大队长笑呵呵的,乍一看像个弥勒佛,但小眼睛满是精明。
“咱们大队准备上山开荒地,不然土地太少了,粮食产量不达标,交了公粮不够咱们自己吃。”
“老秦二叔,这光荣伟大的任务算你们家一份,领袖说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你们可得加把劲儿。”
大队长拍拍秦二爷爷的肩膀,仿佛在对秦二爷爷施加重担,可秦二爷爷懵了。
“啥??”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珠子。
“明儿一早后山集合,不能迟到,不然耽误了大伙上山开荒,您老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交代完,大队长就麻溜地扭头走了。
这主要是不走不行,秦二爷爷家一股子臭烘味儿,他才刚喝了一小杯二锅头,生怕被熏得吐出来。
这可是好玩意,二锅头啊,自己家舍不得买呢,是秦老头前两天托他办事时送的礼。
……
老秦家只是塌了一角房子,但秦二爷爷家天都塌了。
全家上下叫这晴天霹雳砸蒙了,谁愿意开荒啊,开荒累死个人了。
另一头,秦老头照旧板着脸,是个沉默寡言的小老头,但很有大家长的威严。
晚饭桌子上,秦老头吃得少,但喝了好几碗凉水。
也不知咋,他感觉今儿这水特别好喝,一口下去神清气爽,叫他通体舒坦,腰不酸退不退了,甚至就连常年咽炎都减轻许多。
“咱家忙着翻修房子,但开荒这事儿也得出人。”
“平时上满一个工才挣十工分,这开荒累是累了点,但大队长向上头申报了,一个工算十二个工分。”
“到时候咱家出了力,也能多挣点。”
修房子买材料总共花了九十一块钱,秦家那两百多块钱的家底儿一下子就去了近半。
如今挣钱已是全家人的头号大事,不能坐吃山空,不然往后咋过日子。
秦二叔颔首:“我去,我力气大,身体也还行。”
秦三叔和四叔对视一眼,也笑了:“这两天咱先把家里的事儿忙完,等这房子修好,咱家就全报名吧,趁着秋收前,多挣一点是一点。”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秦卿抓着自己的小木勺,她坐的凳子是秦二叔以前专门帮家里孩子弄的。
秦二叔不但是个庄稼好把式,更是擅长一手出神入化的木匠活,以前专门跟老木匠学过。
晚上吃的是腌菜炒土豆干,土豆干是自家夏天晒的,又香又咸,主食是灰萝卜饭。
灰萝卜是喂猪用的,但切成丁,和家里仅剩的一点大米煮在一起,竟然还挺好吃的,甜甜糯糯。
秦卿喜欢把腌菜土豆干拌在灰萝卜饭里,勺一口咸鲜香甜,味道不奇怪,入口反成了享受。
她眯起了大眼睛,吃得开开心心,垂在凳子下的两条小短腿也踢踏了起来,不过,上山呀。
“奶,宝儿也想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