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个大孩子一直挺担心的,小六他们给他们自己加码太重了,诏安生怕他们考不上受打击。
但这下不用担心了。
秦三叔看着小六他们,看着看着自个儿就弯唇笑了,但笑着笑着又眼眶一红。
“媳妇,你得尽快好起来啊,你看把孩子们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他转身看向站在风雪中的李素芬,李素芬依然是那副老样子,但恍恍惚惚地说了句:“孩子……”
她眼神里好像恢复了一两分光彩,头一回觉着,看着这些活蹦乱跳又哭又笑的孩子们,似乎有了几分真实感,似乎这不是梦。
似乎以前那些,才是一场浑浑噩噩的梦。
……
秦家这边因为这事狠狠庆祝了一把,四婶丁美莲亲自掌勺,做了个红烧肘子,蘑菇炖小鸡,黄瓜炒鸡蛋,蒜薹炒肉等等……
秦卿甚至还小手一挥,从空间里拿出可乐、雪碧、美年达,还有大人们喝的茅台酒、啤酒等等。
这边气氛好的不得了。
但另一头,大学宿舍里,李老爷子家。
李继文把军绿色的大棉袄脱下来挂在三角衣架上,他穿着后衬衣和针织背心,走进厨房给他老伴儿做饭。
但洗菜时心不在焉的。
他老伴儿在床上咳嗽了一声,他赶紧转身,“咋,又咳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我没事,就是外头风冷,窗户有点漏风,被呲着了。”
“你呢?”他老伴儿问,“刚一回来就像掉了魂儿似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继文愣了一会儿,才说:“没事。”
他就是想起他家阳阳了。以前儿子在国外成家,生了个小混血,中文名叫李阳,可后来因为他坚持要回国,洋媳妇为这事和儿子闹离婚。
起初一家人住在首都,后来家里出事了,儿子死了,阳阳也死了,老伴儿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因为他以前在国外给那些外国人看过病,就因为他学过心理学,是个精神科大夫。
他那时候有个病人,本来疯疯癫癫的,但被他治好了,像个正常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甚至还因家里托了关系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精神医生也是医生,行医济世本是本质所在,可后来那人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他举报了,所有事就都那么发生了。
李继文端来一杯温开水,小心地喂他老伴儿喝了半杯,之后说:“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炒个菜,饭已经焖好了,回头就能开饭了。”
他转身出门,怕外头的油烟呛着老伴儿,特意把房门关紧一些。
但他老伴儿望着他背影,半晌苦涩地一叹。
“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头子当初被那个病人寒透了一颗心。
亏他还是个学心理的,他自个儿心里出了毛病,他却没当一回事。
又或许,其实已经发现了,但没办法,医者不自医。
……
“宝儿啊,多穿点,今儿又降温了。”
一大清早,秦老太笑呵呵地拿出一件崭新的小棉袄,这是老太太亲手给秦卿做的,棉袄里头全是新棉花。
“奶,你真好!”秦卿抱住秦老太脖子,她嘴甜,像抹了蜜似的,吧唧一下亲在老太太脸上。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儿,“来,这些东西你带上,课间休息时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之前衡衡和他外公外婆来过咱家,听说那个什么少年班啊,课业可重了,中午吃饭都得争分夺秒的。”
“等你们午休时,奶去给你们送饭,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多补补,学习太耗脑子了。”
别看老太太笑得欢,但这一个多月,孩子们学习起来太拼了,她心疼着呢,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自个儿悄悄忍着在心里叹气。
秦卿蹭了蹭老太太的脸,“奶,你放心,我们一点都不苦,一点都没累着,真的!”
秦老太捏捏她的小脸蛋,“行了,快别哄我这老太婆了,赶紧的,诏安他们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