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人披着酒红色的浴袍,站在庄园二楼的阳台上,如玉的手臂轻搭在镂金铁艺的护栏上,他眸光有些儿幽寂,眺望着远方的夜色,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
“不急。”薛论回答。
男人抽了一口烟,缓了片刻,又垂了垂眸,看向庄园前方的那一大片花丛,姹紫嫣红,千姿百色,有热情的玫瑰,血红的蔷薇,也有一些野花野草,他勾了勾唇,可是就连笑起来,都好似透着一种深刻入骨的倦怠和疲惫。
如果秦卿在这里,一定能认出。
这个人,他是楚衡。
三年前她所见到的楚衡,在京城实验室待了一阵子,变得虽冷但文雅,成熟了一些。
而现在的楚衡,如果她真的见到,她怕是会无比陌生。
那样沉重的疲倦感,那样漆黑的眼眸,就好似这不见星月的深沉夜色,极致透骨的黑,好似一片乌压压的阴霾,难以将之驱散,可眼底又好似渗出几分疯狂的狠劲儿来。
楚衡转了一个身,背靠着护栏,他仰起了头,沉默了很久才说:——她,还好吗。”
薛论的答复依然简练:“很好。”
“……那就好。”
彼此都没再说什么话,直至敲门声响起。
“楚先生,您该服药了。”
楚衡恍惚着睁开眼,冲对方挥了挥手,旋即才掐灭香烟走进房间。
他握着电话,心不在焉地说:“尽快回来。”
“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薛论眉峰一拧,眼底一瞬压抑了起来,他重重地放下座机听筒,又重重地掏出钱包付账,最后转身走出邮局。
同样,每一步迈出都又沉又重。
显然,他心情不好。
他生气了!!
“用得着你说?!!”
他咬牙切齿,一瞬间那神色越发阴翳,也越发冷厉,活像个黑脸儿阎王一样。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薛论又紧紧地皱着眉,抬手轻抚一下自己左侧锁骨上的树叶胎记。
他垂了垂眸,敛起了所有心情。
他确实不该在这里。
他和楚衡一样。
都不该,不能,也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所以姓楚的你是故意的?你是在嫉妒我?所以才特意让我联系你,就是为了警告我?
你就是羡慕!!
薛论这么想着,眼神再一次变得凶恶,活像一头野兽,仿佛能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