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
严爱国浓眉拧得死紧。
三秋刚从薛论身上下来,洪颖正准备帮三秋补个妆,谁知就见一道高大身影昂首阔步,他一把扣住三秋的臂弯,又毫无表情地看眼薛论,然后,扯着三秋扭头就走。
三秋:“?”
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离他远点,”他声音发闷,“我看他不像好人。”
“什么不像好人?”三秋无语透了,想起之前薛论背着她走了一路,莫名地说:“……他挺好的。”
三秋平时拍戏,难免会和一些男演员肢体碰触,有些人甚至偷偷吃她豆腐,当然也被她教训得很惨。
比如某一回,她直接抡起道具往人家头上捶,把人尅得头破血流,还一脸爆娇地喊:“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再有下回老娘剁了你的手!”
她只是看着娇,但其实也很凶,三秋也曾想过自己的性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家都说人之初性本善,而按这个道理,所有人一出生都是白纸一张,是生活为她们染上了色彩,是经历改变了她们。
三秋想,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过得很不好,那时候就隐隐明白要保护自己、保护妈妈,保护姐姐和妹妹,但又很希望有人能疼她,所以她很娇,但也很凶。
薛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她这些年接触过的男人很是不少,但她分得很清楚。家人是家人,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
家里其实也疼她,成长期间缺失了一个重要的父亲角色,但其实在秦家,她得管秦淮山他们叫舅舅,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死舅舅,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扮演父亲这个角色。
她又有那么多哥哥,哪怕宝儿受宠,所有人都喜欢宝儿,疼宝儿,但其实也没有忽略她。
可她就是总觉得,仿佛……还是差了点儿什么。
而刚刚薛论背她时,三秋突然想到了,她明白她缺少的是什么,她缺少的是“专属”,而不是“共有”。
秦家,是所有人的秦家,是最最偏疼宝儿的秦家,她并不嫉妒,她也觉得这样挺好,可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满心满眼全是她,全是她们,是二夏,是她,是四冬。
她们挨了欺负,他总是冲在第一个,她们受苦受累,他也总是努力挺起并不是很结实的小身体给她们遮风挡雨。
她们管他叫一声哥,那是她们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和秦家那些哥哥还不大一样,那是亲生的,从一个妈妈肚子里生下来的哥哥,是真正骨肉相连的哥哥。
而那样的哥哥,是无论秦诏安他们对她有多好,都永远无法替代,也永远无法取代的。
正是因为有过一个那样的哥哥,所以她们从未嫉妒过宝儿,就算偶尔会开些玩笑,但其实那些玩笑从未走过心。
他们她们拥有过。
三秋眼眶红了红,“他不坏的。”
她回头看薛论,或许是因为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她神色温柔了许多:“他刚刚很老实,背我时没有乱摸,也没有故意破坏这场戏或者做其他小手脚,他是很踏实的一个人,不是坏人。”
严爱国:“…………”
坏不坏这个暂且不论,但对方隐姓埋名甚至还换了一张脸做足了伪装,他出现在三秋身边难免会叫严爱国担心。
尤其三秋之前打过赵娇,赵娇又是一个不知分寸的娇小姐,报复心又很重,万一那男人跟赵娇有关呢?严爱国不得不慎重。
他很在意三秋的安全问题。
当然三秋也清楚这点,她瞄了严爱国几眼,突然倾身逼近,踮着脚按着他的肩,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啊?”
严爱国:“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是宝儿的姐姐……”他下意识这么回答。
三秋也没气,反倒笑眯眯:“可如果我不是宝儿的姐姐呢?如果我遇见危险,你会只看着不管吗?”
严爱国没心再次打了个死结:“刘秋菊同志,我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