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火红的玫瑰迎风招展,浪漫,浓烈,就连空气中都飘满了玫瑰馥郁的花香,那是一种很娇靡的味道。
楚衡走向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他倒了三分之一,一口饮尽,背对着季先生沉默了很久。
季先生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开口,仅仅是拿出一支雪茄点燃。这可能是舅甥两个这三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
他一眼看出楚衡有心事,但这孩子是个闷葫芦,他若不说,他便不问,他若想说,自然而然就会告诉他。
半晌,楚衡眼眶通红,他再次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昨天……宝儿发现了。”
“嗯?”
“薛论闹着要回国,说想见见二夏她们,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实在是放不下,太想见他们了。”
“但他被宝儿发现了,宝儿用他做饵调出了我的人,之后……我们两个通了一次电话。”
季先生听懂了,扬了扬眉:“所以呢?开心吗?”
楚衡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开心什么?”
“三年没有见过面,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冷不丁有了这样的接触,难道还不足以开心吗?”
季先生惋叹,心里真是嫉妒了,为什么他没早点过来呢?如果昨天他在场,兴许他也能跟小宝儿讲几句电话,他也有点儿想那孩子了。
楚衡抿紧了薄唇,他坐在季先生对面,一言不发地喝掉杯中红酒,然后再继续倒满,继续喝,直至那一整瓶红酒全部喝完为止。
他双目也越来越红,神色也有些迷离,人有些醉了,眸中像是噙上几分朦胧的水汽。
“舅舅,我想她。”
“我想宝儿。”
“我,真的好想好想她。”
季先生:“…………”
沉默许久,才起身,叹息着来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少喝一点吧,这三年我陪着你胡闹,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该吃的饭还是要继续吃,酒这个东西,适可而止,它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反而还会更增烦恼。”
楚衡掀了掀唇,笑得很颓废:“不,舅舅你错了。”
他合上眼,疲倦地仰首往沙发椅背中一躺,“酒可以解决很多事,比如它可以助眠,帮我睡一个好觉,让我做一个好梦,在梦里见她一面……”
“何苦呢。你想见她,随时随地,只要你想。”
楚衡无力地弯了弯唇。
是啊,只要他想。
回国很容易,见到她也很容易,甚至只需要一通电话,只需要他一句话。只需要他说——“宝儿,我在这里,我想见你。”
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她正在做什么,他相信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抛下手边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第一时间跑过来见他。
可说得很轻易,但眼下的太平只是暂时的。
这三年来,他真的很庆幸,他做对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他保护了他想要保护的人,数不清多少次死里逃生,每当那时候,他都在庆幸,庆幸正在遭遇那些事情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而未来,他想他也还是会继续地庆幸下去。
所以,不能说。
所以,不能见。
至少在这所有风暴彻底停止前,他不能将她卷进来,不然一切将毫无意义。
而就在这时,几辆车子风驰电掣,朝庄园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