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来到别墅二楼,她的心情有点忐忑。
她并不知道关疏云在哪一个房间,长长的走廊很是寂静。
她反复地做着深呼吸,她知道自己的空间是个作弊器,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获取周围的建筑地形,但她并没有那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走那种捷径,而是近乎木着一张脸,忐忑地推开了一扇又一扇房门,一次又一次。
走廊尽头,隔着一扇门,关疏云坐在沙发上,他按灭了一支烟,之后抬眸看向了房门口。
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最终,他才扶额苦笑了一声。
起身,旋开房门,看向走廊另一边的亲戚。
“我在这里。”
她正好关上一扇门,愕然地朝他这边看过来,难得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关疏云想了想,然后才朝她走去。
来到了她面前,又考虑了几秒,才抬手轻轻揉揉她的。
“我没事,乖。”
秦卿:“…………”
本来泪水已经止住了,但不知为何眼底再次潮热了起来,她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像生怕什么东西掉下来。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浓缩的灵泉水:“以后别再这样了。”
她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我以后会好好的,行吗?”
关疏云顿了下,旋即扯唇失笑,“好。”
万幸他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她并没有逃避,并没有从此厌恶她。
其实感情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最坚定的,情比金坚,可有时候也最是脆弱,不堪一击。
未必是因为来自外界的干涉而情感破裂,可能某一刻,只是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难为情,因为那么一份羞愧的情绪,就再也难以面对对方,仿佛只要一看见对方,就会想到自己无能的模样。
关疏云很清楚那种感觉,因为此前很长的一段日子他一直在品尝着那样无力的感觉。
他的身体垮了下来,紧紧地拥抱住了她:“卿卿——”
他的声音很轻,他疲倦地将脸埋进了她颈窝:“欢迎回来……”
秦卿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而滚烫的泪水已经扑簌簌地滚动着,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源源不断地掉落下来。
…………
另一边,楚衡这边气氛很是沉闷。
众人聚集在客厅中。
直至一道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楚衡立即起身,但他慢了一步,背靠墙壁双臂环胸闭目养神的秦诏安已经先一步扯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是秦淮山派来的:“董事长让我过来通知您,宝儿小姐正在他那里,您不必担心。”
众人听见这句话,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对方留下一个地址就迅速离开了。
二哥诏平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问:“大伯来了?”
秦诏安点头:“既然大伯来了,估计关阿姨也过来了。”
三哥秦诏远说:“就知道瞒不住他们。”
来之前没打招呼,是因为知晓宝儿不愿让家中长辈惦记,但又怎么能不惦记呢?
况且大伯他们又不是没有脑子,而且——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没准上辈子全是狐狸来着。
秦诏安冷脸冷惯了,从小就是个面瘫,这会儿难得地露出几分笑容来:“那看来应该不必太过担心了。”
有件事是必须得承认的,在宝儿的生命中,所有人都有一个独特的位置,父亲这一角色的权威性,却是“哥哥”们,永远也追赶不上的。
“天啊——”小六仰面一叹,然后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他胳膊搭在膝盖上,将脸埋进了臂弯中。
他嗓音沙哑,闷闷的说:“大哥……我心里难受。”
谁不难受?
都难受。
明明应该是个小公主,明明是他们的宝儿,明明被他们视若珍宝,却仿佛变成一块布满碎裂痕迹的水晶,让人不敢触碰,哪怕轻轻的一下都不敢,会担心她随时都会碎掉。
小八小九也垂下了头,无言的氛围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