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南秀就跟着小厮来到了郡公和夫人面前,行了个不甚标致的礼,缓缓起身道,“南秀在此。”
她如今入府已有两年,虽不是国色天香,眉眼倒是看着让人不厌烦,就是眼中呆呆的,别有一番孩童的懵懂,又不曾见外男,整日和绣娘们专心学习各州郡的绣法,举一反三的绣技,让师傅们都赞口不绝。
“你来看这个洞,你可能补?”
南秀有些惧怕郡公锋利的眼神,低着头走近那朝服,轻轻捻起虫洞,端详一遍道,“这一处海水江崖纹是用了离耳的妆花手法织成,若是要补,也要用此法。”
“少废话,本王只问你可否修补?”
夫人则温声道,“这件朝服,再过几日,郡公大人就得穿着去良渚,若你可修补,须得尽力修补。”
南秀有些害怕,“若婢子修坏了……”抬头瞅见郡王的冰冷的眼神,连忙改口,“能,当然能补好。”
一天一夜,她滴水未进,只为了修补那个只有拇指大的洞,丝毫不敢走错一步针,待到天亮之后,她微微眯起眼睛,靠着一股傻劲,不放弃的信念,终于,她修好了这个洞,半分看不出那个洞,南秀颤手放下针,轻轻抱起朝服走了出去。
“南秀,怎么样?”门外的绣娘们问她。
她哧哧一笑,“我当然可以修补好,我什么都能修补好。”
绣娘们个个笑逐颜开,从她手上接过朝服,围成一圈赞叹,“果真是个奇才,这样的绣工,良渚的师傅也难以匹敌。”
大家笑着去寻南秀,恍然发现她已经晕倒在地上。
“南秀……”
绣娘们议论着抬起她,“是太劳神了,一昼夜都未曾休息,她太过忘神,这个孩子,要是想做什么,拼了命也要去做,真是个傻子……”
口中说着她傻,其实各个都心疼她,要不是她尽快修补好朝服,郡公不知会如何处罚绣娘们。
夫人拿到朝服后,笑问绣娘,“南秀呢?”
“绣完便昏倒了。”
她轻轻蹙眉,眼睛却不离朝服,“怎么会这样?去吩咐郎中看她。”
“是,方才吾等在府中碰上郡公大人,郡公大人已经让郎中去了南秀那里。”
夫人的手顿了一瞬,“是吗?”
绣娘已经上了年岁,晓得夫人心中所想,连忙解释说,“郡公大人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让郎中看着治,雁臣上京乃是要事,若出了人命,也是不详。”
郡公夫人笑一声,“你倒是明白我。”
面前人急急跪倒,“婢子多嘴了。”
“等南秀苏醒,你将她叫来,说我要重重赏赐她。”
绣娘听罢,扣头道,“那婢子暂替南秀多谢夫人。”
“将这朝服收好,免得再生差错。”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