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兰因半句都不信,“头上有青天,离地三尺有神灵,你为何平白诬陷他?”
兰弱哭得更厉害,也不顾颜面了,将小衣脱下几寸,身上各处是淤青,兰因吓了一跳,“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信你的亲妹妹?真是心如铁石!”
赵兰因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可她觉得孙卿臣那清澈的眼睛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于是道,“此事须得从长——”
说了一半,被徐氏一个耳光扇得眼前发黑。
“母亲。”她眼圈红了。
“我素来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小崽子,没成想,你连你妹妹也会怀疑。”
赵青云被她们吵得心烦,命家丁拿名帖去报官,将孙卿臣送县,暗中送与知县百两黄金,务必要将孙卿臣捉拿归案。
得了贿赂,县官立刻升公堂。
将孙卿臣打得奄奄一息。
强按着他的手印画押,写成死罪,定镣收监。
下人急急忙忙回到府中,将此事向兰因小姐学说一遍。
兰因听毕,如站高楼失足,“毒刑审讯?”
她陪在兰弱身边这几天,每每问她,她都一口咬定就是孙卿臣所为,可再仔细问她,那日孙卿臣是穿了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她又一概说记不清了。
兰因再问,她就哭着说她狠心,要她一遍一遍记起那样可怕的事。
兰因如今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妹妹确实撒了谎,可她没法子让她说出实话,她究竟为何冤枉孙卿臣,兰因也道不明白。
此时兰因激伶伶打了一个寒战,“看来父亲这一次是铁了心要他的命,我得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牢狱中,有人敲了几下铁锁,吼道,“孙卿臣,有人来送你!”
他抬抬眼,见来人是谁,怒目而睁,“滚!”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赵家的人,但我想帮你。”
“我有今日,全是‘仰仗’你们赵家。”他脸上的血已经结了痂,却无人替他擦洗。
怕是在这里,连喝的水也没有。
赵兰因从袖中拿出水袋,沾湿了递给他道,“先擦擦脸上。”
见他第一面,兰因就知道这个人多在意体面,他能弓腰在酒馆沽酒,却被临真一句话打击得在她面前不敢抬头,自卑又怯懦。
这样的才华加身,却像是蒙了灰的明珠。
孙卿臣丢开帕子,“你是来笑话我?”
“不,我相信你,所以我想帮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冷笑,“真相?真相就是我好心去赵府退婚,生怕误了你的前程,然被赵家冤枉,无辜下狱。”
他看着赵兰因的眼睛,“你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爹爹担心我以后纠缠,才想出了这么一招,保我不会分走你们赵家的家产,可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连女儿的颜面也不要了!”
赵兰因不由的扑簌簌滚下泪珠,“不,此中定有误会,待我查清,必定给你个交代,我赵家不是伤天害理的门户。”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他道。
赵兰因将金疮药放在他身边,又把水袋也放在他面前,这才离去。
临真压下浊气,现出笑容,“大姐姐来找我做什么?”
兰因道,“她向来有心事都会告诉你,你一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临真摇头,“我也不清楚,她不是告诉爹娘了吗,是姓孙的毁了她清白。”
“你骗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