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她将公羊浓的脸抬起，看见了他的眼泪。

一个男子，竟然为了她几句不知轻重的话便泪流满面。

十二娘手忙脚乱，“是我把你惹哭了？”

公羊浓说不是，“我心中难受。”

“为何？”

“我从前以为他们说你病得厉害，只是笑话，今日才知道都是真的，我想劝你保重，可你又不肯听，我急躁，又无奈，实在不知拿你怎么办。”

十二娘专注地看着他，“为我这样的女子落泪，等你再年长几岁，就知道这是如何荒唐，我只晓得寻欢作乐，所以天神在惩罚我，这是我应得的。”

“没有天神会惩罚一个如此可怜的姑娘，你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应该。”

“向安，你知道吗，我能活到今日，全靠了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若是没有这样的放纵，我怕是早就死了，我不能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我需要很多热闹，我怕黑，怕冷，更怕孤独，就算那些热闹都只是虚幻的假象，我也认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你知道我为何请你来？就因为上一次我生了半年的病，除了那个讨厌鬼时常来烦我，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生死，只有你一个人，总是来看我，我虽然没有见到你，也不知你是谁，但我心里很开心，知道有一个人真心记挂我，我真的很开心。”

“只要你想，我可以永远都陪着你。”公羊浓道。

十二娘脸上露出了一种尴尬的笑，“这又怎么算呢？我根本不信有人可以陪伴我一生，所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你要拒绝我？是因为我没有钱财养你？”

十二娘道不是，“我需要的，你并不能给我。”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想要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可你想要的，我已经知道了。”十二娘说。

“我想要什么？”

“我。”

公羊浓叹气，“你既知道，为何还逗着我玩，只给我一个准话，难道不行？如果你说可以，我即刻娶你为妻，此生绝不再娶，除了你，我不会纳旁人。”

十二娘说不要，“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也不要对我付诸真心，我不会给你那些你想要的，你懂吗？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子，爱胡思乱想，喜欢找乐子，贪恋情色，水性杨花，我是所有女子所不齿的‘典范’，你不该给我任何承诺。”

他一声不响听完了她的这番话。

然后他说，“可是——我爱你。”

她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愚蠢，你对我一无所知，就和我说这样的话？”

“我并非一无所知，我知道你在用酒色麻痹自己，我知道这一切都非你所求，也知道你走入这种境地十分煎熬，和我在一起吧，拉住我的手，我会将你拖出泥潭。”

十二娘向他的脸凑近，吻上了他，她的唇因为久病，要比平常女子的唇都淡，唇纹贴近他的唇纹，纹路相贴，好似一种契合的秘密，是不能说出口，也不能见日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