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恨你了,但我也不爱你,你对我而言,只是如我手中的桃枝,是一块木头,一个人,怎么会恨木头?”
“不爱我,恨我也好,可你连恨我也不屑,阿奈,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千奈背过身,须臾间化为漫天的萤火。
他手中伞悄然落地,胸口干枯的花枝渐渐顺着枝条流出了鲜血。
另一个千奈从院外向他奔跑而来,“夫君。”
湘柳倒在她怀里,“无妨,这一刻是真是假我都不在意,只要这一刻的你是爱我的就好。”
在雕题迷了路的季离忧四处找千奈的身影。
“公子,要花吗?”
“不要不要。”他推开花道。
“是桃花,可以辟邪。”卖花人坚持。
“我不要。”
“拿着吧,有人需要。”他道。
季离忧一听声音,拔腿就跑,可惜了,一把便被他拽了回来,“何处去?”
“你怎么也来了?”
黑色的天幕微微透出紫色的云霞,金光万丈。
“跟我走。”
“可是那姑娘我还没有找到。”
说书人气急,踢他一脚,“再不走,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要啊。”他扯住他的袖子,“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道,“放手。”
两人来到了萤岸,不到一炷香,天边的紫色已经蔓延开,说书人也不急,缓缓到了府外。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离忧问道。
“有事。”
穿墙而过,他和季离忧光明正大进入了府中,院子中千奈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苏华亭,悲痛欲绝。
说书人蹲在千奈面前,拔出了桃花枝条,干枯的枝条抽了芽儿,一节沾满鲜血。
他叹息,“可惜了,只差一点就可以变成人。”
千奈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何人?”
季离忧上前拉住她,“快跟我走,这里不宜久留。”
千奈道,“放肆!”
说书人以扇为屏障,挡住他们之间,“她和她不是一个人。”
“一模一样,怎么不是?”
“真正的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梦中的一个幻影。”
千奈试图用手掌的温度暖和他,“快醒醒好不好,别吓我,夫君。”
说书人来了兴趣,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他是谁?”
“是我夫君。”
“你夫君多年前已死,你不知?”
“撒谎,这才是我的夫君。”
“你知道萤岸死的那些人是何人所杀?还是你以为是湘柳所杀?”
她直直地盯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他摇摇头,笑道,“离忧,我们走。”
走了几步,季离忧疑惑,“入梦的千奈到底为何而来?若那个不是真的千奈,真正的千奈呢?”
“千奈已死,魂飞魄散。”
“真的?”
“嗯,她是为杀他而来。”
“杀谁?”
“湘柳。”
“湘柳是……刚才地上死的那个?”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
“湘柳并非凡人,他是神嗣,却妄想变成人,可惜了,他所爱并不爱他,他没有得到真心,差一点,他就可以有真正的血肉了。”
“你说的,我听不懂。”
“没事,你不必懂。”
“什么啊?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杀人不杀人的。”
“很简单,来我们茶馆的姑娘以为是湘柳杀了人,但其实是苏华亭,他想将罪名引到湘柳身上,但湘柳提前动手杀了他,没等他计划实现。”
“我还是不明白。”
“她恨的,到底是谁呢?”说书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