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阁内外都静悄悄的,季离忧和这人说的话落入了水阁众人耳中。
“你认识卫琅,但是你对我撒谎,该死。”男子冷冰冰道。
他一声呼喝后,这周围立刻有十来个人闪了出来。
十多个人几乎没有脚步声,可见轻功不一般。
突听风声急响,一人拔出大刀,向季离忧连劈几刀。
水阁内丢出一把折扇,季离忧应声接住。
无奈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你们动也不动?”
说书人笑道,“在良渚杀了人,后事处理起来可麻烦了,你手上知轻重,就你一人看着办吧。”
其中一人手中的鞭子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季离忧的双膝。
剩下几人,挥剑奔来。这几人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就像是一个整体。
开始打了起来,季离忧以一挡十数个江湖刺客。
水阁内却传来打牌的声音,不知卫琅从哪个犄角旮旯寻到一副骨牌,“说到骨牌,骨牌就来,还真是巧,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
季离忧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拇指长的毒针穿过紫轻烟雨的扇骨缝隙朝他眼中飞去。
说书人没有起身。
他伸手往桌上一探,拿起了一张骨牌,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笔直地丢向水阁外。
安木达道,“牌少了一张。”
苒苒则向漆黑的外面问道,“离忧哥哥,你没事吧?”
骨牌挡死了毒针,顺便刺入了季离忧面前这人的喉咙。
鲜血溅了他一脸。
说书人没有亲眼看见,却像是知道一样,“对不住,下手重了,一会儿给你擦干净。”
季离忧来不及和他说话,这几个人其中三四个已经闯入了水阁中。
他只拦得住几人,又不想杀了他们。
刺客冲着水阁里打骨牌的几人而来。
苒苒趴在安木达手边看她手里的骨牌,点头道,“不错,你手气太好了。”
安木达静静地坐着,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格”的一响,耳边一柄长剑,已断成了三截。
她无奈,“你别看我的点数行吗?谁兴玩牌还看旁人的牌?”
这刺客的脸色变了变,一抖手,断剑反打,直击安木达后脑。
卫琅叹了口气,袍袖已飞云般挥出,卷住了刺客的手腕,轻轻一带。
这人就已倒在他们脚下。
“我这牌……啧啧……到我跟牌了?看来我是要输了。”
刺客又站了起来,卫琅再轻轻往旁边一送,他的人就突然飞起,飞出了窗外,“扑通”一声,跌在荷池里,洗了个澡。
苒苒不禁失声道:“好功夫!”
安木达淡淡道:“这算什么,我也行。”
“你会什么,刚才抓兔子都抓不住,要不是我,咱们今晚都吃不上烤野兔。”
安木达忽然道:“我也会闻声辨位、流云飞袖。”
一只飞刀忽然飞来,安木达顾着和苒苒争吵,两人都没有注意。
季离忧看见了忽然抓起手里的筷子,斜斜地刺了出来。
这个温文儒雅的少年,此刻竟以牙筷作剑,挡住了两只飞刀。
“看着点苒苒啊,她又不会武功。”季离忧对安木达道。
“你需要我保护吗?”安木达问她。
苒苒道,“谁要你保护我,顾好你自己吧。”
卫琅笑了,“别吵了,正玩在兴头上。”
刺客三三两两落了水,只剩下为首的白衣人,他已攻出了几十招,剑光轻灵,变化奇巧,剑剑不离季离忧耳目间。
季离忧接了几十招,体力不支,他冲着水阁内喊,“谁来替替我,我累了。”
“到我身边来。”说书人的眼睛暂时从骨牌上抽出。
季离忧登时回了他们身边,坐下就要喝水。
白衣人长剑一挥,直朝着他头顶劈去。
说书人还是坐在那里,手里也拿起根牙筷,牙筷轻轻一动,立刻将这人凌厉的攻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白衣人突然住手,他忽然发现他并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杀了他。
他一剑刺出,对方便早已知道他的下一招。
他并不是反应迟钝的蠢人,当他察觉到这一点,便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了,他想到了劫持其中一个较弱的作为人质。
但他刚想挪移脚步,季离忧已到了他面前,这久闯江湖、满手血腥的刺客惊讶片刻,知道自己是遇见了高手中的高手。
水阁内的几个人还在打着骨牌,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场打斗下来,他们已经打完了一局,要开始下一局了。
季离忧的眼睛盯住他,“瞧见了吧,你们根本不是我和我朋友的对手,说罢,你为何要找卫琅寻仇?”
见他不开口,季离忧将紫轻烟雨放到他面前,随意摘了片桌上的盆栽,绿叶轻扫紫轻烟雨而过,当即被拦腰截断。
季离忧道,“这可是吹毛断发的利器。”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竟连一点挣扎求生的意思都没有,非但没有反抗,也完全没有逃避,他直勾勾的看着众人之中的卫琅。
这就像是野兽在暗中窥伺的目光。
季离忧恍了一下神,问道,“卫兄,你到底和这个刺客什么关系?”
卫琅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认识,杀了吧。”
企料就在季离忧回头和他们说话时,这白衣男子已经向外轻点足尖,正要逃跑。
季离忧上前便拉住他手臂,他却像是泥鳅一样从他手中滑走。
卫琅双指一挥,一张符咒在黑夜中如烟花绽开。
光芒化为一张大网,自屋顶撒下,这几乎是张和整个水阁同样大小的网。
白衣男子身子刚掠起,已被网住。
他刚要挥剑、削网,但网却是无比奇怪,他的剑削断一根、两根……网断了一根便立刻重新结上,无论如何都没有缺口,他无法脱网而出。
“咚”的一声,他已被网结纠缠,跌在地上,当真成了网兜子里的泥鳅。
他不再挣扎。只因为他知道挣扎已无用。
季离忧审了一番,还是没能审出什么,安木达想到了什么,把桌角的抹布丢给季离忧,“塞住他的嘴,当心他咬舌自尽。”
玩儿了一会儿,苒苒总是输,季离忧接了她的手,却还是没能扭转逆局,“我和苒苒这个位置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打了两回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