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啊,季离忧让我问清楚,我还问你什么呢?”
“卫琅……我……我……”
“这样吧,我来问问你,安木达为什么会死?”
苒苒看着婚房中满眼的红布,忽然想到了那夜刺眼的红,想到了安木达背后的可怕的伤,血肉模糊。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安木达她……是我……”她想说是她没有保护好安木达,南魏铁蹄下,她去时已经晚了。
“你知道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我知道,她从来对我真心,她说过,希望我这一生喜乐安康。”
“你配得上她说的喜乐安康吗?”卫琅用剑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是她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人,可惜你根本配不上她。”卫琅道。
“对不住啊,卫琅,我……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在我的打算中,我从未想过南魏和失韦会有这一天。”
“失韦有这样的下场,不是多亏了殿下的图纸?”
苒苒惊慌失措,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你听我解释,卫琅,我不是……我不想这样……”
“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要画那些图纸?我和安木达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背叛我们?”
“真的对不起,真的……卫琅……我求你原谅我……”即墨苒哭哑了嗓子。
“我画的时候就已经很后悔了,可你相信我,我本来想要烧掉,可是……”
“你想要烧掉?哈哈哈哈哈……你标的清清楚楚,生怕南魏人找不到藏着的失韦主部。如果不是你的图纸,季善敬会将兵带到失韦草原肆意屠杀百姓吗?”卫琅彻底恼了。
他来时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他应该和季离忧一样多相信她一些,毕竟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那么多次危险都一齐经历了,他也该对她多几分信任。
长剑一横,已刺破了她娇嫩的脖颈,只要再深便可以割断她的喉咙,苒苒闭上了眼,“你要杀了我便杀吧,我确实做错了事,我无愧南魏,可我有愧失韦,有愧安木达的信任。”
卫琅想起了季离忧的话,将长剑放下道,“杀了你,安木达见了你会难过,所以,你得活着。”
他放下剑,布了结界。
即墨苒捂住了流血的脖颈,“你快走吧,如果善敬哥哥和我父亲来了,他们会杀了你,南魏人不会留着失韦人的命。”
卫琅一把将她搂住,丢在身后的婚床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让你痛苦的法子,这办法一定可以让季善敬生不如死。”
即墨苒脸色大变,“卫琅,你要做什么!”
他长剑挑破她的婚服,“你觉得呢?”
即墨苒带着哭腔拦他解她婚服的手,“卫琅,不要这样,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卫琅再也不会对她心软,他想起了她曾用石头丢他,她从来不会怕弄伤他,只有他和安木达小心翼翼保护她,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她的眼泪一文不值。
他想问即墨苒,她的刀,对准安木达背后时有没有颤抖,安木达的血滴在她手上,她是否觉得滚烫。
可他终究问不出了。
他闯入时,即墨苒才记起安木达说过,他是失韦最好的刺客,最好的杀手,他要做的事,没人可以拦住他,他要杀的人,倾尽所有也会杀了那人。
他有心让她痛,让她受苦,即墨苒哭得满身是汗,喜服乱糟糟地堆在地上。
他不理会她的请求,从头到尾,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样想见的一个人,即墨苒却无比后悔今日见到他,她没有仇恨,却感觉心中有个地方缺了一块,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是谁的过错?
卫琅抽身离开的时候,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结界一开,公主府大乱。
季离忧听说公主府大婚那日进了刺客,便知此事和卫琅逃不了干系。
他向来不喜欢和季善敬说话,担心苒苒受伤,还是主动问起了公主的情况。
季善敬却没有理他,随后几日都留宿在公主府。
季离忧想到了道观,只好又去那里等卫琅,如果他还在那里,两人还可以见一面。
说书人知道季离忧要去,说了句,“要是想要道观找他,不如现在就出城,说不定还能见他一回。”
季离忧问道,“真的?”
“骗你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要找他,那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他即墨苒的情况,现在公主府戒备森严,我若是此时去,恐怕又和季善敬交恶。”
“该做的,应该都做了吧,我猜。”说书人道。
“什么叫该做的都做了?”季离忧心中觉得不好。
“大婚之日该做的,公主都做了。”说书人挑眉道。
“你是说卫琅他——”季离忧牵了马便急忙出城。
说书人用紫轻烟雨飞拦住他。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揍他一顿,打他半死。”
“凭什么呢?”
“他敢动苒苒,难道不该死?”
“我是说你,凭什么给即墨苒出气。”
“我……”
“行了,他们两个早有姻缘,你不要插手。”
“是姻缘不是孽缘?”季离忧抓了字眼。
“有什么区别?”
“先生,你说清楚。”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情事受伤。”
“已经伤了,你再说还有必要吗?”
“卫琅性子太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苒苒。”季离忧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