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俊越想越兴奋,当下拿起剪子,不舍的在绢丝上面挑出一条丝线,又挑着不起眼的位置,借由绣线遮掩偷偷剪断。
梁子俊做得隐秘下作,若非时日长了,定难发现其中奥秘,拿在手上瞧看不起眼,但裱起来拉平却立马能瞧出瑕疵。绢丝不比旁物,一旦跳线抻平后立刻破开一个大口,且越开越大,补救不得,只得弃了重绣。
梁子俊这招可谓是釜底抽薪,眼瞧着就要绣完,想来工期将近,即使重绣,这大件也非一月半月就能完成。
做贼般搞完破坏,梁子俊原样打包好放回木箱,瞧见木箱下面还有一个小包袱被压在旧衣下,刚想掏出来瞧看,就听院门响起吱嘎声。
这柴房就在门口,梁子俊当下慌忙将木箱盖上,又将油灯摆回原样,手忙脚乱吓出一身冷汗。这使坏虽不是第一遭,但对象换做陈青,心下不免泛起一丝心虚。
端了木炭,偷眼瞧见陈青钻进灶房,这才暗松口气,垫着脚尖溜出柴房。走到灶房门口,梁子俊倒打一耙“你干嘛去了?爷想加个炭还得自己去柴房取”
陈青吓的连饭铲子都掉进锅里,胆战心惊的问道“你进过柴房了?”
“哼~这个家还有爷去不得的地方?就你那点小心思爷还能不清楚?平时呆呆就算了,要是晚上敢不回卧房睡,爷就去把你那小炕给扒了!”梁子俊说完当下仰着鼻孔从灶房飘过,刚过了门口,就缩着脖子吐吐舌头。娘的,自己真是越来越损了,怪不得廖凡志天天骂他奸猾~
陈青捞出锅铲擦净手,当下撤了灶里柴火就跑去柴房翻看。见一切都和原样不差,陈青才暗松口气,好在梁子俊没动木箱,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看来下次还是把绣活藏进柴堆才稳妥,这屏风刺绣还好说,若是被瞧见那两件羞人肚兜,他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吃过饭,梁子俊自知理亏,没敢再指使陈青给他捶腿捏肩。
陈青发觉梁子俊格外老实,还以为是那条飘带惹的祸,心下也不免有几分尴尬“东家……你是不是也有个手炉?天冷了我去找出来给你温手”
“呦~你不说我都忘记这茬了,你听谁说的?”梁子俊一拍额,忙起身进书房翻找。
陈青跟在后面瞧看,这书房他不知打扫过多少遍,怎就没发现家里还有这么个精贵物件?“今儿去阳哥那聊天,见他有一方盒子,问过才知道的”
“哦……找到了!”梁子俊猴子似的一顿乱翻,总算从一个藤编小箱中掏出那个红铜手炉。
陈青皱眉将翻乱的物件归位,才接过手炉擦洗。圆形的手炉加上炭捧在手里刚刚好,而且这个式样也比阳哥那个方盒子精致许多。他那个是黄铜打制,这个却是用上好的红铜制作,不同于镶嵌和焊接工艺,只使用榔头一点点敲击出来。
这样精细的做工,打制出来的铜炉子非常结实耐用,即便使用再久,也不会开裂。而且无论里面的炭火多么旺盛,外壁都不会烫手。
整个手炉小巧玲珑,精巧美观,罩子上面有很多花卉组成的纹理,有树叶纹,繁花纹,中间是曲折道路纹,在手炉底部还有名家提款。
当代手艺人地位低下,并非所有器物上都能见到制作者的名字,有提名的多是一些名家,是以梁子俊这个红铜手炉应是名家制作,弥足珍贵。
“这还是我在京城时,大哥买来送我的,喜欢吧?爷赏你捧着,甭谢了~”梁子俊对之前的事尚有些心虚,见陈青爱不释手,便大方送人,权当弥补亏欠。
陈青略显诧异的瞧他一眼,略微不舍的硬塞进他手里“我手不怕冷,还是东家捧着吧,免得伤了手二嫂再怪罪我”
“这家谁说了算?二嫂就是要管也管不到我院里,怕她作甚?爷让你捧你就捧着,哪那么多废话!”梁子俊假意生气,略显心虚的丢给陈青,转身窝进矮榻取暖。
陈青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含糊,当下捧了手炉细细翻看,越瞧这精细玩意越是喜爱,眉眼弯弯的样子又晃晕了梁子俊的眼。
这不常笑的人偶露笑颜,堪比春暖花开,煞是迷人。梁子俊冷哼一声,闭起眼睛,遮住那蠢蠢欲动的春心。
入夜临睡前,陈青又递过一纸账单,梁子俊心下暗算,这不到4个月竟是免去700多两欠债,光出不入可无法维持,得想办法增加些进账才好长久拿捏此人。
当夜,梁子俊难得清心寡欲的搂着人干巴巴睡过一宿。陈青得以休息第二日自是神清气爽,奈何某人怨念颇深,一眼眼剜的陈青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