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成一笔大买卖,梁子俊心下高兴,便在县城多玩了两天,顺便溜去布坊查看当季货物,见一切运转如常,这才牵了马返回梁家。
刚进家门,就见陈青露胳膊露腿、敞着领口仰躺在榻上。好笑的捏紧他鼻尖,见人皱眉转醒才提了蒲扇帮他扇风。
“回来了?”陈青抹了一把虚汗,皱眉将领口扯的更开。梁子俊见他没穿小衣,便探手进去摸了一把“怎么脱了?”
“热死了!我连外衣都想脱了!”陈青拨开那只大手,大热的天,他恨不能光膀子哪还穿的住肚兜?
梁子俊扇了一会儿,见人又迷迷糊糊睡着才起身去澡堂冲凉,这天确实太热,不怪陈青不肯穿肚兜。他是爷在家光个膀子被人瞧见也没啥,陈青就不行了,不说得捂严实了,这外衣终归是要穿的。
中午陈青泡了粳米,又加入白心番薯、荠菜煮成粥,配上一盆凉菜吃了倒也舒服。接过梁子俊递给他的书信,看完后露出多日不见的笑颜。
梁子俊轻抿唇角,不满的咕哝“妹子要来就这么高兴?爷好几日不回家咋不见你对我笑笑?”
陈青白他一眼,进屋收拾收拾就往外走“阿碧说过两天就到,我先去县里拾掇拾掇屋子,下午就回来”
“大热的天瞎跑啥?等凉快点爷骑马送你去”梁子俊起身拉住他就往回拖,这明晃晃的日头,仔细晒晕了头“晚上就在宅子里住下,也省的来回折腾”
陈青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对于他近日来的体贴不是察觉不到,只是跟这人针锋相对惯了,冷不丁处处被他迁就反而有点不适应。
梁子俊低头瞧他那纠结的模样还挺乐,抱着人将下巴搁在肩膀上说“这回知道爷的好了吧?”
陈青伸手推开他,别过脸僵硬的说“热死了,别贴上来”
梁子俊哂笑,举起双手退开一步,一副媳妇让咱干啥咱就干啥的德行。
陈青感觉脸皮有些发热,干脆手指一伸指着书房叫到“还不去温书?”
梁子俊瞬间耷拉下嘴角,摇头晃脑的频频咂嘴“啥时候才能坦诚点?”
等到日头偏西,梁子俊告诉二哥近日会住在县城,便托腰扶陈青上马。
陈青第一次骑马不免有些紧张,马儿又对陌生人十分抗拒,一直焦躁的不停踏着四蹄,若不是有梁子俊牵制,非尥蹶子将陈青掀下来不可。
梁子俊见陈青吓的死抓马鬃不放,心里一乐,故意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不其然听见马儿嘶鸣和一声粗狂至极的惊叫。
骏马本就焦躁,又不轻不重挨了一鞭,立马扬起前蹄来了个直立,梁子俊嘴里忙喊着“吁~”用力一拉缰绳,轻拍脖颈才将它安抚下来。
陈青趴在马背上紧紧搂着马脖子气的直咬牙“你作死啊!吓死老子了!”
梁子俊呲牙一乐,抓着缰绳利落翻身上马骑在他身后,戏谑的开口调笑“有我在,怕啥?”
“滚蛋!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得亏陈青脸黑,不然一准被刚才吓到小脸煞白。
梁子俊拽了几把,见陈青仍旧死抱着马脖不肯松手,咬咬牙叫到“抱紧了啊,爷可不管你了”
“啊~啊~啊~快停下来,梁子俊你个混蛋!……”陈青闭着眼死死扒住马背,身子随着马儿奔跑不停颠簸,好悬没把晚饭吐出来。
梁子俊恣意一甩马鞭,催着马儿拼命狂奔“驾~驾驾~”
短短一段路程,只听陈青撕心裂肺的呼喊和梁子俊作弄的大笑,草丛中觅食的麻雀被惊起一片,扑棱棱扇着翅膀躲出老远。
若问起纵马狂奔的感受,陈青只想指天骂娘,他上辈子连个过山车都不敢坐,此刻趴在马背上差点没将隔夜饭颠出来。
直到了北城门,梁子俊才将气息奄奄的陈青搀下马背。
“你不至于吧?平时没见你胆子这么小啊”梁子俊哂笑的轻拍陈青背脊,他不是真把媳妇吓坏了吧?不过谁让他不肯坐直的?这趴着骑马能舒服才怪。
陈青这辈子再也不想骑马了,还是耕牛最好,能干活还温顺,抬眼死瞪着那匹烈马,脚步虚浮的向后挪开两步。
这马本就性烈,又被陈青死搂硬夹更是不舒服,一见这人从背上下来,逮着机会就想咬他,得亏梁子俊手快护下来,不然一准肩上得青紫一片。
陈青心有余悸的搂着梁子俊肩膀,声嘶力竭的狂喊“快把他赶走!”下意识伸脚就踹那欺上前来的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