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感受到了赵云飞的挣扎,他一按赵云飞的手臂,低声说,“赵云飞,你如果不想让谢逸安出来之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就老实待着别动。”
再后来,谢逸安已经不愿意去回想了。
小绪受了重伤。
妍妍崩溃了。
李文轩死了。
赵云飞连告别都没有,走了。
胖子留在那里,那里却再也没有了啊韵。
谢逸安摘下面具的那个夜晚,他大开了所有的房门,撤了屏障,寒凉的夜风从大敞的前门呼呼的刮进来,又从后门呼呼的刮走。
穿堂风带过满室落叶。
谢逸安坐在偌大的厅堂里,摆了整整一桌酒席,小叔陈年的老酒全让他起了出来,灌满一大杯,猛的喝干净。
孤魂野鬼都来凑一桌吧,看看他重新坐回了自己,一起喝喝酒,高兴高兴。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小叔没什么好,累,看那帮人的嘴脸,恶心。
那当自己就好吗,他现在是谢逸安了,闷声叫这个名字的人,却走了。他现在是谢逸安了,喊着
“我们家谢小逸”的那个人,不在了。他现在是小少爷了,真正打心眼里称呼“小少爷”的人,死了。
让自己给害死了。
好啊,滚吧,都滚吧,他谁也不需要。
一个人也挺好的,他再也不会害死别人了。
等到他们消无声息的都死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可以拍拍脑瓜子,翻个身儿,照旧在老年椅上晒太阳。
关他鸟事,都是他们的命!
想完了他又笑,酒真好,他醉得一点儿痛感也没有,就想笑。
所有的事情不过发生在几年间,这几年,他像过了一辈子。
他也看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有他的,胖子李文轩小绪妍妍,还有,那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走。
没有一条路,是宽的可以容下两个人的。
关系再怎么好,羁绊再怎么深,自己的命,自己的路,永远都只是自己的。
浮生若梦。
现在梦醒了,他却要醉了。
再灌上一杯,他一口闷了,哈哈大笑着说,“辣!真辣!”
接着他醉倒在桌子上,满席楼外楼的好菜,他一口没碰。
他想,他是该哭一哭的,可是没用,眼泪都蒸干了。
古人说,长歌当哭。于是他唱起了歌。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抛撒那红绣球呀,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他唱的很难听,鬼哭一样。
回声回荡在气派的大房子里,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