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怪大家,魏大人那些折子里头呀,那些个话,说谁谁听了都火大。更何况是一直被人捧着的大家呢。
“大家,喝点儿茶。”李建志招呼着小内侍端上茶,亲自放在贞德帝的案前,温声细语道:“可是郑国公又说了什么惹大家生气的?”
贞德帝没回话,将状子放在案上:“他何时不惹朕生气?”
说着,端过李建志放着的茶水,吹了吹:“这状子里头,列了数十条朕的过错。搜求珍玩、纵欲以劳役百姓、昵小人、疏君子、崇尚奢靡、频事游猎、无事兴兵、使百姓疲于徭役,无所不说。还说朕骄满得很,提醒朕慎终如始。”
李建志细细地瞧着贞德帝的脸色,见他端着茶水喝起来,提着的气松了下去,温言道:“郑国公心系百姓,心系朝堂。爱之所极,忧之所深,这样刚直的性子,也只有大家这般贤德容人的天子能容下了。遇到大家这样的天子,是郑国公之福,是朝堂百臣之福,亦是天下苍生之福。”
贞德帝喝着茶笑了起来。喝了口茶,摇了摇头:“不,都是朕的福气。”
“去都堂里,传朕口谕。
对了,定要当着魏卿的面说,当着都堂六部九卿众官员的面说。”贞德帝看着手中的折子,沉默片刻,道:“便如他当着文武百官面刺朕之过一般。”
“是,老奴这便去。大家要对郑国公传何语?”李建志将腰弯得更低了。
“就对他说,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贞德帝说着,想了想:“好了,就这些。”
“是。”李建志得令,退身。
“等等!”贞德帝唤住李建志:“另赐黄金十斤、马二匹。”
“是。”李建志退出。
司沐走到紫宸殿门口,看着李建志脚下生风的走了出去,看了看他的背影,待通禀的内侍出来请进,这才转身走进了大殿之中。
“臣,参见陛下。”司沐走到殿中,跪下行礼。
“起来吧。”贞德帝又拿起折子看了起来:“朕叫你来,是有一事吩咐。”
“是!”司沐站在大殿一侧。
贞德帝对着大殿中众内侍宫婢挥了挥手:“都下去。”
待宫人们鱼贯而出,关上了殿门,贞德帝这才从案底下拿出了一道秘奏,递给司沐:“这是胶东巡抚张远安上的折子,你看看。”
司沐上前接过,看了眼贞德帝的脸色,翻开看了起来。
不大会儿,司沐便将手中奏折放在龙案上,沉着脸看着贞德帝没有说话。
贞德帝见司沐看完,道:“胶东的那座金矿,听张远安说,规模之大!涉及之广!”贞德帝冷笑一声:“若说没有朝廷官员打掩护,这么大的金矿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些蠹虫中饱私囊?笑话!”
司沐站在旁边,认真听着贞德帝的话,却没有接话。
“张远安人在胶东,查到金矿占有的人后,查到了线索直往镐京朝堂。朕便吩咐了右卫左郎将秦安道秘密协助调查朝堂。这才查了多久?端午那日,才查到些蛛丝马迹,人便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事儿如今我交到你手上,你去查。不论如何,朕一定要查清楚有哪些朝堂之人伸出了手去碰不该碰的!”
司沐沉默片刻,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