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应声,将上前,就见温青梧脸色骤红,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攥紧,连连后退开,偏着头向浴室外快步走去。
“这是怎么了?”苏锦礼讶然。张着手任由宫婢脱下里面的罗衫,只剩下一件浅青色的肚兜和亵裤。
柳叶快步跑了出去,跟着自己才人,温青梧颤颤着手将衣襟带子系得更紧了。
“喂,你作何?”
身后响起苏锦礼质问的声音。温青梧没有回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温青梧支吾半天:“我背上,长了疮,不能与人共浴。”
那是浴室,不是浴桶。若是沐浴,必定是两人同时沐浴。温青梧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
听到这话,苏锦礼也不再强求,便道:“那我让婢女去给你打一桶水来。”
温青梧咳了一声:“不用,多谢。”
“你只需,给我一身衣服便可。”她又道。早知道今儿就不跟着来东宫了,下什么棋,有什么好下的。
“毛病。”苏锦礼喃喃,也不再多说,只吩咐婢女道:“去给温才人去一套襦裙来。”
“是。”宫婢应声正要退出。
“等等!”苏锦礼忽而道。她看着温青梧迟迟不转身的模样,片刻后,嘴角勾起一笑,吩咐道:“娶一件半臂抹胸襦裙。”
“是。”婢女退下。
绣屏鸾帐之中,温青梧站在长身的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抹胸襦裙横襟极低,低得,几乎都遮不住那峰峦了。好似走一步,衣服就会垮掉一般。而襦裙的半臂只到锁骨,根本遮不到中间的一点儿。
温青梧的脸色有点儿……她总感觉,苏锦礼是故意的。
此时,她看着走进铜镜之中的苏锦礼,一头青丝还带着水雾,身着一件款式相差无几的朱红横襟襦裙。及近,轻轻拍了拍温青梧的脊背。
“这衣裳可没有弄疼你背上的疮吧?”她笑问。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温青梧转头,白了一眼苏锦礼,绕开屏风准备走。
“你真是奇怪。”苏锦礼说道。
温青梧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缂金丝绣屏,没有回话。
“你一点儿都不像是后宫的女子。”苏锦礼背着手,转着身子走到温青梧面前:“可你又的确是后宫的女子?”
她皱着眉头,转到温青梧面前,直视着她:“真是奇怪。”她似乎在跟温青梧说话,又似乎在喃喃。
心底越是慌张,温青梧面上淡定。她捂着胸口,淡漠开口道:“不下棋的话,我就回大福宫了。”
一听下棋,苏锦礼回了神:“下,自然要下。”说着转身率先走出屏风,招呼着宫娥开始摆棋盘。
端午那日的棋局,一搁搁这么久,她早就心痒痒了。
两人坐在了对案上,苏锦礼任由身后的宫婢给自己擦着头发。温青梧也松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让柳叶轻轻梳着。又借口体寒有些冷要了一张外袍裹在身上。
一见到棋盘,苏锦礼眼睛里头就没了其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一手抱着蛊,一手执着黑子。跟温青梧来回下着。
外头的雨依旧,殿外传来跺脚的声音。
大殿中的屏风没有拉开,温青梧坐在案旁,一偏头就能看到大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