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回到房间,留吉已经起了身,坐在门槛上吹风,远远便看着温青梧冷着脸走过来。
留吉从门槛上起身,看着抿着唇冷着脸的温青梧,奇怪道:“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青梧没有回话,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留吉看着跟在温青梧身后的元礼,和他怀里抱着的柳叶,更是奇怪了。
上前接过元礼手中的柳叶,一脸疑惑地看向元礼:“你怎么也跟来了?”
元礼没说话,冲着留吉使了个眼色。一言难尽。
留吉抱着柳叶进了屋子先放下,便听温青梧开口道:“你身子如何了?”
“昨儿还起不了床,今儿不知为何,主子前脚离去,就好了许多。门上坐了半天倒是舒爽许多。”
“既然好了,今夜便去做一件事。”温青梧自己端了一盆冷水。
“何事?”留吉问道。他看着温青梧,和她脸上的红。是外头太阳晒的?
温青梧将帕子浸在水中,拧了敷在脸上,冰凉凉的让她舒缓地闭上眼睛,嘴中凉凉地道:“杀了高琴琴。”
元礼正在一旁准备找壶给温青梧煮一壶茶,突然听到这话,差点儿没有腿一软摔了去。
在梅淑妃身边久了,许久不见主子,还以为主子一如心中那般娴静美好又聪慧。这是要做什么?元礼虽然不解,但却是快步走向了门外。
提着茶壶站在门外,看着秋末朗晴的天儿,眼睛眯了眯,目光扫过前头偌大的花圃。风吹过花枝沙沙作响。屋子里头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如今在梅淑妃身边,很不适合听到不该听的事儿。
屋内,留吉听到温青梧的话之后怔地瞪大眼睛,在确定闭着眼睛敷着脸的温青梧没有在说笑后,才道:“可是季方在,我怕是动不了手。”
温青梧将帕子从脸上取下,又拧了往脸上敷着:“季方应该是死透了。”
当时她是按着心窝子插进去的,为了一击毙命,她还刻意补了刀,使劲儿将匕首按深了不少。
巫药药效之后,季方若是不动还能活久一点,偏他竟还提起内力妄图杀自己。内力加速血流,自己走时就已经撑不住了。后面又跟九牧痴斗,不可能还活着。
“季方死了?”留吉惊问:“怎么死的?”
“我杀的。”温青梧说着,垂下眉眼,看着面前铜盆里荡漾的清水。清凉的水里映着她姣好的面容。
那双比清水更加澄澈的眼睛里,冷漠极了。没有一点儿波动,惊吓也好,懊悔也罢,或者颤抖、杀人后的兴奋,通通没有。
只有漠然,无边的漠然。
留吉看得心惊,不管怎么说,主子也才十四五的年纪,竟能如此泰然自若的杀人之后,漠然无波。
比起自己,他有一瞬错觉,主子才是杀手。
怎么不是呢,季方和自己都是死士出生的杀手。竟能轻易死在主子手上。
没听到留吉的回话,温青梧放下帕子看着他,问道:“怎么,身子还没好?”
留吉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回道:“今夜可以去的。”若是季方不在,杀一个高琴琴再简单不过。
“那边今夜戌时过去。”温青梧说道,将帕子扔到水盆里:“不要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