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之中,氛围很是浓厚。贞德帝的儿子里头,留京的就那么几个,如今到了洛阳,太子留在京城监国,魏王亦是留在京城里头,带着一大群人埋头编录着《括地志》。同行来洛阳的也就一个吴王李柯和晋王李芝。
今日初三,贞德帝出宫时宫中除了小儿子李芝,谁也没带。一行人都换好了平民的衣裳,而后带着带着司沐为首的几个禁卫出了宫。
现下正是年节,宫外一片张灯结彩,挨着皇宫近一些的北坊里头皆是名门望族,大门口都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红灯笼,这个点儿天色早着,灯笼里头还没点,空荡荡地在冬风里头摇晃着。
出了北坊,便是正儿八经的民间了。
司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前头,一身水蓝色圆领薄袄将身姿衬得是挺拔俊朗,他身后跟着个四人抬的小轿,紫红色的梨花木,虽不大却胜在富贵精致,连轿沿都雕刻着飞天云彩。
这小轿子里头坐着的,自然是常服出宫游玩的贞德帝了。李建志站在轿子的左边,成锦和温青梧一前一后地跟在轿子右边儿。
后头跟着另一顶小轿子,里头坐着的便是今日跟着出宫玩耍的李芝。轿子旁边骑着黑色大马的便是李柯。
虽说天周朝民风开放,但在有些制度还是较为内敛的,比如女子出门得带幂离。特别是贵族女子。比起平常人家的女儿,贵族女子实则更加开放和追求性和爱的自由,但在做派上头,贵族女子看起来倒是矜贵得很。不过也就只是看起来罢了。
这点跟前一世唐朝亦是相似,太宗和高宗时皆是明文规定,女子出门须遮面。虽然听进去的不多,但毕竟温青梧是跟着贞德帝出来的,自然不能当面打脸违了规矩。
于是跟着成锦两人都带着到肩的轻纱幂离。只是这一带上,外头好些景色看起来都模糊了些许。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温青梧的兴致。一路跟在旁边走来,瞧着东南西北好不稀奇。
吆喝声越来越清晰,小轿子走到一半,贞德帝便忍不住掀开了轿帘,兴致勃勃地瞧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群。
街边卖泥人的小贩看到掀开帘子的贞德帝,并无惧意,反而爽谄笑道:“这个郎君,可要买对儿泥人?走的飞的玩的看的全都有,腻了还能一口咬,得了个满嘴甜!”说着还晃了晃手里头拿着的小泥人。
贞德帝听得跟着笑了笑,道了句:“去买对儿。”说完放下了帘子。
温青梧停下脚步转到旁边,挑了两个自个儿觉着不错的泥人,“这对儿,多少钱?”
这声音恰似山间啼吟的黄莺,婉转又清脆,一出口那摊贩就呆了呆,抬头看向温青梧,目光精亮,“小娘子声音好生好听!”
若放以往,这话听在温青梧耳朵里怎么也是轻浮孟浪的,还会闹个脸红。在这里经历久了,对于这些个口无遮拦和直言不讳,倒也没多大反应了。
闻言只当做没听到,又问;“这对泥人要多少银子?”
那小贩不答,反而目光将温青梧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我看小娘子身段甚好,声音又如此悦耳,想来这面容定然是美人一个。”
若是撩开那幂离给咱瞧上一眼,这泥人么,就送您勒!”小贩笑着说道。
温青梧听得直皱眉,正想出声呵斥,就听旁边朗声道,“生得好看这泥人就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