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的安静在那儿,如今的女子很少能做到那般安静呢。
脑中突然亮光一闪,对了!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人。她在宫中那一群人里面也是格格不入的。
于立政深吸一口气,然后很快摇了摇头,别说她只是个小才人,如今更是侍奉在皇上身边,今儿皇上是出了洛阳的。就算她是四妃之一,也不可能在上巳节时来这城郊满是男女相会的桃花山。
定然不会是她。
但这感觉……即使没有解开幂离,于立政心跳就有些加快了。这感觉真真太像了。不求跟她一样脱俗,只愿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相似就够了。
于立政看了眼手里的芍药,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旁边的同窗都开始起哄,但也都以怂恿为主。
毕竟都是好友,今儿来这里的几乎都是未曾婚配的小娘子。就算是婚配了那也是夫君陪着来的。那娘子看着年岁不大,也没有人在旁边,想来也应该是未曾出阁的。若是不谙男女之事好友瞧上了眼,也算是一桩佳话。
一群人看着于立政红着脸上前。
“这…这位小娘子……可有同游的男儿?”
温青梧听到动静,转头看去,目光触及于立政后心下微微一惊。抿着嘴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芍药花。
含苞待放的芍药花上面还站着水珠,微微颤抖着。
颤抖的是执着花的手。
见面前人没有回声,于立政鼓起勇气又道,“小生见娘子一人上山,若是,若是得幸,小生愿意陪娘子同游。”他说着,然后伸手将手里的芍药递了过去。
司沐跟着李明达走了会儿,然后越想越不是滋味。然后留下副将和得力的手下跟着十九公主左右,一个人又转了回来。
将回来,就看到一人拿着芍药站在温青梧面前红着脸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于立政万万没想到这花还没送出去就被横着插入的一只手车抽走了。
“于大人,别来无恙啊。”司沐冷着脸将花捏在了手里。
这声音于立政还是极其熟悉的,整个身子一怔,然后转头看到了司沐。眼睛一瞪,“司将军?”
“正是在下。”司沐黑着脸道。
于立政赶紧站端了身子朝着司沐端正地行礼,“下官参见将军。”
司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里的芍药甩了甩,甩出几瓣花,“我看于大人闲得很啊。”
于立政先是疑惑,直到旁边走来了李柯,他一边解着头上挂着的花枝一边悠悠道,“就是这送花的人太多了啊,惹得一身麻烦。”
话都到这儿了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立政恍悟,然后僵着身子回头看向带着幂离的女子,站端了身子就朝着李柯和温青梧要下跪,却被温青梧伸手一把拉住,“于大人不必多礼。”
郊外游人多,莫要如此。平得惹人注意。”
于立政很是慌乱,脸也不自然地红了,“温才人,是下官逾越了。”他充满了歉意地看了眼幂离一眼。
“无碍,不知者无罪。”温青梧倒是不以为意。
毕竟她对于立政印象还是很好的。大概也有魏徴先生的缘故。再加上于立政的爹,于志宁。当初跟房玄龄等人一起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太子府詹事,教导太子。后来更是有宰相实权的人,也是名传千古的一位名臣。
旁边的司沐见温青梧亲自扶着于志宁起身,更是不悦了。从鼻子里头又是一哼,而后将手中的芍药捏碎往山下一丢,“于大人还知逾越,宫中妃嫔也敢如此。”
这话说得于立政慌了起来,不由去看温青梧。但温青梧却是不甚在意,这话全天下的人说了他司沐也没资格说。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温青梧道,“司将军多虑了,往日年关时皇上带着我去洛湖放灯,还有渔夫对着我唱俚语情歌,皇上都未曾生气。还赐我名字,媚娘。”
司沐闷着别开头,一脸冷冰冰的不愿多管的样子。于立政见温青梧替自己给了台阶,端正地作揖行了礼,又朝着李柯行了礼,“下官冒失,方才都是下官的过错,还望才人和王爷不要放在心上。下官告退。”
比起刚刚来的紧张羞涩,离开时的于立政就从容了许多。
李柯看着走远的于立政,理着头上挂在头上的花枝,“这才多久没在你身边,就被人给看上了。”
温青梧瞪了眼李柯,斥责道,“就你话多。”说完就想要转身离开。
这话听在司沐耳朵中就不一样了,多了三分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他默然跟在后头,温青梧要走,却被李柯抓住了臂膀,“帮我把头上的花枝拿下来。”话一说完背后就被一砸,不知哪里来的花枝又砸到了背上。
他头上的花枝缠绕到了一起,把绾好的头发都扯了一大截出来,还真是不好弄。温青梧撩开幂离准备去替李柯解。
却被身后的司沐一把拉开,“才人请让让。”
李柯本朝着温青梧低着头,听到动静抬头就见温青梧被提小鸡仔一般甩在了一边,讶然地看着司沐。
“一直以来以为将军只是冷面,不想还如此暴力!”李柯讶然道。
“王爷到底还取不取了。”司沐不耐烦问道。
要不是他爹是当年跟父皇一起打天下最后还替父皇挡刀死了的肱骨之臣,李柯觉得自己肯定要摆他一道。
真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但他向来好脾气,深吸一口气按住心中的些许不悦,直起弯着的身子,“那就劳烦将军了。”
话音刚说完,头皮一阵发麻,痛得李柯倒吸一口气。
“好了。”下一刻就见司沐手里拿着花枝递给了李柯。看着花枝上面连带着的发丝,李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哪里是取?分明是连扯带拉!
“司沐你有点过分了吧。”李柯被扯的头皮还一跳一跳的,冷着脸看着司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