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措又疑惑。
目光中的茫然很是显明了她这时间竟忘了处于何处,此刻又是何时。
“写完了?”旁边响起雄厚威严的声音。
温青梧惊觉,转头看到了贞德帝,才蓦然间回过了神。
方才她写了太久,全部的心思都扎进了手中的水患的公文之中。一时间恍如回到了前世,为皇上写策论的时候。
一写忘了时间,再加上这紫宸殿对她实在陌生。前前后后加起来统共就来了不过两次。
就好似突然一觉睡得太沉忽而醒过来,茫然不已。
“回陛下,写得差不多了。”温青梧回过神来后,赶紧就拿起了身前的一摞子满是黑字的纸,吹了吹上头的墨,然后叠好准备递给了贞德帝。
摊着这一堆纸伸出手,就听听到了“咕噜……”一声,尴尬而绵长的声音,在深夜安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你没用晚膳?”贞德帝接过那一堆纸,挑着眼睛问道。
温青梧侧过身子,面朝着贞德帝,回道:“回陛下,午膳都未曾用。”
贞德帝听闻,很是诧异了一下,挑眉看着她,“你不会在这儿枯坐了一日,滴水未进罢?”
“枯坐么……算不得罢。”温青梧转头指了指桌上的一堆书,“这不是还这么多书看着么,也写了这一堆。”
嗯,算不得枯坐。”
贞德帝听懂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和意外,心底又忍不住些许佩服,“你当真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转头指了指旁边高台上放着的一堆点心,“那儿那么多东西,你怎不去拿来吃?空饿着可别说就是为了惹朕注意。”
温青梧很是无奈地抬了口气,“大家,奴婢惹您注意作何?好让你看到了然后斥责么?”
她如今本就是他跟前侍奉的大宫女,再往上,宫女里头,再往上也是大宫女,
没了什么更往上的。
若不是相争分位权势,还真就没去讨好他惹他注意的必要。
可是……贞德帝想起温青梧很早之前就已经向自己表过态,她是放弃了分位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贞德帝明白,温青梧不是那种会贪恋权势和分位的人。
所以,倒也不至于用自己饿着来讨他关注。
但想到这儿,纵然是想明白了,他还是有些不悦。
“既不讨老子注意,你怎不去吃?”他抖了抖手里的纸张,然后起身向着正中间的龙案过去,嘟哝道:“莫不是就要饿着然后让别人以为老子这儿虐待你了?”
“奴婢万万不敢!”温青梧说道,低身匍匐在地,惶恐道:“这紫宸殿里头的一物一事都是陛下的,岂有奴婢随意乱用的道理?”
贞德帝好似听了什么很是好笑的笑话,“你连老子的纸墨都说用就用,还在乎那点儿点心?”
他这可是雕了雾云松枝的歙砚,乃是陇右道那边进贡来的佳品,世间难得。
别说外头,就是宫里头也独他这一份。
她倒是胆儿肥得快撑破了脏腑,直接拿来了就用。
这会儿还说点心不敢拿?
“那不同呀。”温青梧在贞德帝坐到龙案之后,便起了身。她可不敢坐着了。“这写的,是大家一早交代了的。点心大家可是没说过能吃的。那哪儿能相同。”
贞德帝看着手里的东西,听着温青梧他说一句她回一句,板着脸道:“你再顶嘴?”
“奴婢错了。”温青梧立时认错,相当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