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高阳,直截了当地就走进了禅房里头。温青梧站在门边便停了脚步,抬手敲了敲开着的木门。
辩机听到动静快速抬头,就看到高阳端着一盆炭火走了进来,满身都是炭灰,将这个人都糊成了一只花猫。
旁边又想起一阵敲门声。辩机转头看了眼,对着温青梧双手合十做了个揖,又回过了头。
看到来人本该不悦,辩机却是眉目舒展。只是微微沉着声,“怎么又来了?”
“我一直都没走啊。”高阳也不在意辩机的生气,端着炭盆放在了他的脚边,还不忘调整一个很好的位置,探了探火温。这才起身冲着辩机单纯地笑道,“方才碰你的手那么冰,怕你着凉。”
辩机看了看高阳,又看了看脚边放着的炭盆,面色不动。须臾,挑眉问道:“这是你点的?”
“对啊!”高阳叉着腰一脸得意,“厉害吧,我亲自点的火盆呢。”她说着,微微抬起下巴好不得意。
温青梧还站在门边,方才那和尚就看了她一眼,理都没多理。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禅房里头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听到高阳的话,些许忍俊不禁。
她倒是厚脸皮得很,迋人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辩机听到了高阳的话之后沉默地看着她满身的炭灰,脸颊上都糊上了许多。
安静之中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笑意,转头,就看到温青梧忍俊不禁的脸色。
温青梧立时恢复了本来的淡然,对着辩机端正地一揖,“看到了满屋的经文,想到了以前的事。若是打搅了小师父,这便告退。”
说着温青梧就要告退,辩机突然有些心虚,开口道:“未曾打搅。”他说着,看了眼高阳,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屋子里摆放的一堆经文,缓声问道:“施主也看经文?”
“偶尔会看。”她其实看经文看得极少,除了前世学在通译馆当值月余的时候为了学梵文看了些许,就未曾多看了。
这些闲暇时候看得都是女子,哪儿有男子没事儿看的。她大堆的书籍都还来不及看呢。
“阿弥陀佛,看来施主是有佛缘之人。”辩机说着,从蒲团上跪直了身子,对着温青梧双手合十道,“这些本来是师父从天竺取回来的经文,都是西天佛法源地而出。全都未曾问世。如今这一部分由我来翻译。”
“施主若是想看,便可看这些,小僧都译过来的。”辩机说着,指了指旁边一堆经文。
另一侧是还未来得及翻译的梵文经文,这一侧是已经翻译了的天周文经文。
其实她真的不怎么看经文的。但听说是辩机他师父从天竺取回来的经文,温青梧便忍不住想要瞅瞅。
华夏中原之地,佛法盛行就是从唐朝开始的。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玄奘从天竺取回来的经文。只是到了明朝之后许多早已失传。
天竺那边更是,改朝换代自己的经文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比不上中原。玄奘当年带回来的那一部分,天竺都是失传了的。翻译成了的华夏文字倒是留下了很小一部分。原版梵文却是销声匿迹了。
她对经文不感兴趣,但对承载着华夏千年佛教兴盛的典籍,以及闻名和流传百年之后活在人们嘴边的所有相关人和事,总是抱着学子皆有的好奇心和探究心态。
她看着满屋的经文,忍不住抬起了脚。“看来我真是有佛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