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梧扶着留吉的手,缓缓转过身子,站在阶梯之上。她忍着脚踝的痛意,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停在一处屋门处。
徐蔷和萧如意的屋子是紧挨着的。
这会儿,全大福宫的人听到动静全出来了,唯独她们俩的屋门却是闭得紧紧实实的。
这么大响动,不可能还不醒。
温青梧的目光从那一处屋门上收回来,微微垂下头敛起眉眼不知想着什么。
旁人也大约看明白了两三分,看来是好姐妹反目的戏码?
别人不敢多出声搅进这一滩浑水里头,看个热闹便罢了。郭茵茵却不同,她向来不是个省事儿的。
何况还是温青梧的事儿。
披着件棉披风,抱着膀子倚靠在门边,“啧啧啧,这黄豆放的,也太过于恶毒了罢?”
说着,她转头提高了声音,“要我说呀,这肯定就是咱们宫里的人。也不知是谁跟温媚娘这么大仇恨,生生想把人摔死了去,啧啧,这心肠歹毒的?”
“温媚娘,你可知晓是谁?”
“怎么。你知晓?”温青梧抬头,直视着郭茵茵。
她与郭茵茵之间隔着大福宫的小庭院,偏对门的位置,一抬头看着她,颇有居高临下质问的模样。
郭茵茵这会儿倒也不生气,一想到几个往前要好的不行的几人如今却争锋相对起来,想想都是愉悦的。
“这说的,我哪儿能知晓?我又不会掐算。”郭茵茵说道,“主要是你平日实在是找人嫌了些。招的人多了,想要作弄你的也多,我哪儿能知道呢,你说,对吧?”说完之后,郭茵茵抬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刺耳又难听,在安静的早晨竟多了几分渗人的意味。
只是郭茵茵的笑还没有笑完,就被温青梧一个灯笼打了过来。正正巧,砸向她的身前。
“啊!”郭茵茵尖叫着往后退开,灯笼砸在她方才倚靠着的门柩上。里头的蜡泪溅出来,站在她的衣角,还带着火光,郭茵茵叫嚷着手忙脚乱地去扑灭。
“温媚娘!”郭茵茵上前一脚踹飞了跟前的灯笼,熄灭的灯笼被踹到了院子里,“你别太得意!”
“在我面前做狠什么?”郭茵茵气急,“我倒是想害你,但豆子却又不是我放的,你凶我作何?!有本事你去冲着你的好姐妹发火啊!”
“整天搞什么姐妹情深,看得我都膈应反胃。”郭茵茵说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裙角,然后转身愤愤地跨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温青梧站在自己屋前的阶梯上沉默不语,黑暗中众人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想想肯定不会是好脸色。
于是在郭茵茵回屋之后也纷纷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事不关己,热闹看起就行了。
待到众人回了屋子,温青梧还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阶梯上散开的一堆黄豆。
留吉也黑着脸不语。
柳叶都快气哭了去,跺着脚咒骂,“这些黑心肝儿的,怎么能这么对主子?!主子掏心掏肺地对她们,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的手!”
“走罢。”温青梧疲惫地出声止住了柳喋喋不休地咒骂。然后抬手“扶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