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梧这个大宫女自然是紧跟在贞德帝旁边的。托了贞德帝的福,她上头也被大黄盖遮着,漫天的大雪被隔离在外头。
但她却是依然感到了刺骨的寒露。
冻到骨子里的寒冷,刺到心尖尖的冰凉。
纵然她这样寡淡的性子,也无法那么容易就放下李柯的事。即使已经想通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但心中沉重和难过却是实实在在无法抹去的。
这样的情绪包裹着温青梧,让她一整天都沉寂得似一潭死水。
得幸往常她一直如此。
所以即使到了宫宴里,不论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大臣,肱骨之将;还是后宫的众妃嫔,都无人看出她的破绽。
期间徐蔷再一次被卫贵妃招到了自己身边来。
这才唤回了温青梧的些许思绪。她看了眼走到卫贵妃旁边的徐蔷。正巧徐蔷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各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太子李臻已经解禁了,穿着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贞德帝身边。
时不时与贞德帝说着话讨着好。从陇南的雪灾说到江西的河道。政事说的一套套的。
因为徐蔷过来,温青梧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先行放下李柯的事情。认真听着贞德帝和殿中的动静。
温青梧站在后头一听便知道这是李臻提前做过功课的。
她甚至大约能知道是谁给李臻做的功课。
温青梧抬眼看向场中的魏徴。他的文献传世的自己看过,没传世的她几乎也都在弘文馆里找着看了一遍。
对于时事分析大约就是李臻说出来这些话的感觉。
此时的魏徴偏着头咳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向着贞德帝和李臻这边看来。他如今是太子师,一副心思都在太子李臻身上。
只是魏徴看过去之后,总是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顺着瞧过去,就看到站在贞德帝身后的温青梧。
他记得她,那个冬考脱颖而出的小宫妃。学识渊博得胜过许多礼部的官员。
自己似乎没见过她多少次,最多便是朝堂上跟着陛下上朝的时候。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缄默成一尊雕塑的模样。
此时此刻却是目光炯炯地瞧着自己。
那双眼睛亮的让人惊叹。
魏徴又捂着嘴咳了咳,然后朝着温青梧低了低头当作礼仪。温青梧站在贞德帝身后,简直低下头微微弓了弓脊背,算是很恭敬地朝着魏徴行了礼。
魏徴回了头。温青梧复而站直,垂头的间隙看了眼跟贞德帝侃侃而谈的李臻。
温青梧没有猜错,这些话的确都是魏徴教李臻说的。只是贞德帝却没有多想。
在他心中,李臻除了近年来腿疾让他瘸了,但能力和本事却是顶顶好的。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是他最中意的儿子。
贞德帝侧着头听着李臻的话,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