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凌雨晴来了,在大雪灾的时候。
他不确定明天他们还能否把车从长安城开回咸阳,但是此刻他醉心的是牛虻。
六月里一个炎热的傍晚,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大学生亚瑟勃尔顿正在比萨神学院的图书馆里翻查一大叠讲道稿。院长蒙太尼里神甫慈爱地注视着他。亚瑟出生在意大利的一个英国富商勃尔顿家中,名义上他是勃尔顿与后妻所生,但实则是后妻与蒙太尼里的私生子。
亚瑟从小在家里受异母兄嫂的歧视,又看到母亲受他们的折磨和侮辱,精神上很不愉快,却始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亚瑟崇敬蒙太尼里神甫的渊博学识,把他当作良师慈父,以一片赤诚之心回报蒙太尼里对自己的关怀。
牛虻的内容在大学纷飞的窗内一点点展开,这边的凌雨晴缓缓合上自己手里的书。
手里拿着一部新的还没开封的护照手机走过来。
唐阳羽则沉浸书中没有发觉,直到凌雨晴悄悄的用护照手机换了他手里的10
唐阳羽一愣,下意识回头,正对上凌雨晴坚定又有些温柔的目光。
“这是……新手机么?跟你那个一样?”唐阳羽有些欣喜,他身边的人多少次提醒他更换一部新的智能手机,他不喜欢用苹果还可以用华为。
但是他都拒绝了。
他知道他的新手机在凌雨晴那里,她会给他买的,不是他买不起,而是这是他们之间特殊的一个纽带,生命的纽带。
在这方面他只信任凌雨晴,因为用手机也是安全第一。
他走过去放下书,拉起人家的手坐到沙发上,“给我说说你眼里的牛虻吧。”
他边说边激动的欣喜的拆手机。
很郑重的仪式感。
凌雨晴微微一愣,“你并不喜欢听别人将书,你有自己的想法。”
唐阳羽没有抬头,“偶尔也愿意听你讲,只有你才可以。”
这是一种特殊的信任与依赖。
凌雨晴顿了顿,“其实我从来也不觉得牛虻是一本革命,所以每每有人把它和那本炼钢的扯在一起,我都觉得挺搞笑。第一次看这本书,是初中一次期中考试前夜,没什么特殊理由,顺手抓了这本来看。结果被深深震撼到,当牛虻给琼玛的绝笔的第一句写到:当你还是一个穿着罩衫的难看的小姑娘的时候,琼玛,我就爱上你了。”
“打那以后,我就没有看过比牛虻更好的爱情了。牛虻,有点自私,比较残忍,以至于分析到最后,他说:牛虻的父亲、情人和默默爱她的情人都令我感动,只有牛虻不再让我激动,我觉得他有点可怕。”
“我觉得“可怕”是言重了。把这些归因于牛虻“私人的痛苦”,我倒是觉得更多的是『性』格使然。虽然伏尼契没有在书中写到牛虻的出生年月,但是我强烈的怀疑:牛虻是天蝎座的。证据如下:首先看他对爱情的态度和对女人的要求。”
“英格丽张曾对天蝎座的爱情观有一句概括,我觉得挺精辟:他喜欢一个能让他尊重又不让他践踏的女人。牛虻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他的爱情,既要是伊壁鸠鲁式的,也要是柏拉图似的。绮达和琼玛就正好就分别满足了这两种需求”
“我向来觉得天蝎座是比较闷但相当owerful的类型。他们会像一只猎豹一样在静处地慢慢观察你,悄悄接近你,然后等着你掉进那个挖好的陷阱。但是如果你太早地掉进那个陷阱,他又会觉得你过于的简单和肤浅。可怜的绮达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天蝎座对女人的要求很高,既要被他占有,但是又不能占有他。牛虻对琼玛既丰富又脆弱的感情,就一直处在这种复杂的“控制”与“反控制”矛盾中。一方面,他妒忌和猜忌琼玛身边的男人,而另一方面,直到死,他也没有对琼玛当面道出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亚瑟的身份,尽管前者曾苦苦哀求过他。所以在最后给琼玛的信中,他才会说:“我的心里还有一个愿望。一个行将死去的人有权憧憬他的一个幻想,我的幻想就是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对你总是那么粗暴,为何久久忘却不掉旧日的怨恨。你当然明白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乐意写信给你。””
“其次,那种天蝎式的报复。星相学家对人类最大的忠告是:千万不要与天蝎座为敌。尽管我一直都不觉得天蝎座是好报复的星座,但根据一蝎友说,好像这要视情况而定,且有几等蝎之分。也许牛虻恰好是那种报复系数比较高的蝎子。但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这种报复只是天蝎式的,并且和一些其他的原因息息相关。”
“譬如和别的星座相比,天蝎座更加憎恨欺骗和被利用。他们会把自尊看的比情感更为重要。所以牛虻才会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让神父用发疯的代价来赎自己的罪让琼玛为一个误打的耳光,背负近二十年的过错,同时也毁了她这二十几年的生活。这种报复是平静的,无声无息的,也更为的残忍和刻毒。英格丽张在她的书中列举的一种典型的天蝎报复方式,即是:他迟早会让你知道背叛者的下场。他可能会突然崛起,用卓越的人生让你后悔一辈子。”
“像天蝎座这样的『性』格,不会盯着你整天的打击报复,也不屑于人后制造那种小人言论。但他们的方式却总让你觉得更加的痛苦。就像牛虻,借助一场民族革命来化解自己的“私人痛苦”,结果这种痛苦无一不转移到了爱他的人的身上。”
让唐阳羽奇怪的是凌雨晴的感受居然如此细腻如此女人,并没有那个骄傲高傲的天才女的影子,他居然看到了她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