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郭先生!”飞翼长长一揖,淡淡一笑,她忽然明白了郭若春当年赢走风间家族物品的目的,是为了风间叶前辈吧,她想起戏子所有情报中,风间叶的下落不明。
飞翼走近楼适身边,左手搭上他的肩,笑如清莲,眉睫间是卸下一切的轻松愉悦,心情骤然舒朗,她在他耳边低语:“子夜,谢谢!”
楼适呆怔片刻,长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得俊朗潇洒,“我说过永远别对我说谢谢,小丫头真是学不乖。”
“我想要的已经拿回来了,这儿没我的事了,你们继续,后会有期!”飞翼身形往后退,靠近窗边时对楼适挥挥手,“见到薛飞代我向他问声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风间叶的选择是郭若春,而他又如此珍惜她送的吊坠之泪,这样就够了。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她知道吊坠之泪有了真心珍惜它的主人就够了。
楼适睁大俊眸,眼睁睁看着飞翼推开窗户,身如轻烟瞬间消失了踪迹,差点跳了起来,不是吧,小飞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句道别也没有。这样就行了?真是的,他嘀咕着,枉费他卖力的表演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掏出衣袖里的物品,刚刚飞翼塞给他的东西,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楼适怔住,里面竟然放着饰环之心,一对精致的耳坠。
飞翼的话忽然闪过脑海,每个风间家族的女子都有其代表身份的饰品,饰品重似生命,一旦送出绝不讨回,代表对方是值得用生命信任的朋友。楼适瞬间失神,用生命信任的朋友!
还有什么东西比饰环之心更让他动容?楼适微笑,最终转为大笑,其实,该说谢谢的应该是他。
他忽然明白了,赌是赌徒的一切,但赌徒的一切,除了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眉睫间有一抹柔情及浓浓笑意,楼适倒卧在椅背上大笑,这次就原谅飞翼的不告而别。他坦然迎视郭若春冷然挑衅的目光,两人的对赌还没有结束呢!
屋顶的才子随着飞翼的离开而消失,镇守在灯楼四周的困兽之阵也随之解除。夜风阵阵,一切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又似乎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十年了,他仍然记得与她相遇的情况……
当年她浑身是血倒在南河边,离她不远处横躺着六、七个死人,那些尸体的情况没比她好上多少,可以说,她身上流了多少血,敌人身上就流了多少血。
即使满身是血,她秀美的脸上仍然挂着优雅超然的微笑,仿佛没有痛楚似的,就算倒在河边动弹不得,她的态度仍然不是阶下囚该有的狼狈,而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般的高傲从容。
她的衣服完全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不知中了多少道刀伤剑伤,长发披散凌乱,脸上已经被血和泥土弄脏了,就算如此,仍然掩饰不住她那种怡然自得的气质和毫不畏惧的气势。
他只是刚好路过,本来没打算多管闲事,却在见到她这般平静的表情后起了好奇心,顺手救了奄奄一息的她。经过十多天的相处,他明白了她的来历——风间叶,风间家族的女子,正被整个武林追杀的家族。
他也在同时知道了她的伤势重得几乎无药可救,经脉尽断,武功尽失,最少需要三五年的精心调养才有可能恢复健康,就算是恢复健康后也不可能练武了,而且身体也比一般人衰弱,需要精心的照料。不然,一点小伤小病就可能让她香消玉殒。
他逍遥了二十八年的生活因为她而被打破了,救回了一个大麻烦,他第一次才知道人的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他千年难得一见的恻隐之心因为她而悸动,他本是赌鬼,赌就是一切,却在碰上她后,不忍心甩开她。
从此,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女人,一个伤重难医的女人,一个让他放不下心的女人,一个明明痛苦无比仍然对他优雅浅笑的女人。他带着她四处求医,精心调养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照顾她。她就像是一朵娇弱无比的花儿,如果他有一点疏忽,花儿就会枯萎。
所以,他对她的照料越加精细,而她的身影,在他心上的分量是越来越重,重到五年后,她身子已经恢复,他仍然不想放开她,带着她游走江湖。
他孤独的生命中也因为多了她的陪伴而多姿多彩,他不再嗜赌为命,不再轻易许下生命的承诺赌命,因为他有了她,不想赌丢了命失去她。
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放不开她了,拒绝不了她的请求,他主动参与一切有关风间家族物品的赌博,赢走大部分风间家族的东西。其中有风间家族的武功秘笈,有风间女子代表身份的首饰,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就算是命若悬丝,全身是伤,痛楚无比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哭过,却在看到风间家族的物品时哭得嘶声裂肺,伤心欲绝,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哭得那么尽兴,仿佛想将全部委屈痛楚都哭出来,哭得他的心撕裂般的痛楚。
他拥她入怀,她哭累了在他怀里睡去,凝视她精致苍白的五官,扫过她消瘦病弱的躯体,他知道自己陷下去了,无法放任她不管,已经放不开手了。
她送给他吊坠之泪,一块里面藏着飘飞蝴蝶的泪型琥珀,依然记得她当时的脸色,浮现可疑的红晕,难得的嫣红让她向来苍白的脸显得娇媚可人,让他想一口吞下去。
他向来控制着自己的****,不敢对她越轨,她是那么脆弱,就怕他轻轻一碰都会碎掉,他生平第一次害怕她的离去,害怕自己失去她。越是压抑的情感越是激烈,在相识了六年的一个普通夜晚里,她成了他妻子。
从此,他的生命丰富起来,在他的生命里,她比赌,比所有的一切更重要。
夜色深浓,风也变得凛冽刺骨。
郭若春神色有些疲惫,赶回下榻的客栈已是二更时候,与楼适最后一场猜牌对赌是他赢了,仅仅以分毫之差赢了,这场对赌也耗尽他的精力。他只想快点赶回客栈,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
他的身形在房门前停住,轻轻推开房门,反手锁上,他锐利如鹰的双眸在触及纱橱后那道娇柔身影时放柔。他慢步走近软榻,轻轻撩起纱帐,炯然的眸光细细凝视陷入睡眠的女子,柔情溢满双眸。
他脱去外袍,扯去腰带,脱下鞋袜,动作轻柔地躺上床榻,掀开棉被,轻柔将她蜷缩着的身子拥入怀里,他的动作轻柔得令人感觉不到丝毫颤动,熟练得仿佛已经练习千回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