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漫声应了,狐疑的目光却紧盯着眼前放大的俊美容颜,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有点……怪异?
戏子倒也不以为然,走到一旁斟了杯茶又折回她面前,依旧是那张放大的俊美容颜。飞翼茫然地眨眨眼,想看得更真切些。
这时,戏子已经将她轻轻地扶坐起来,动作柔软地仿佛要将她融化。她心跳如鼓,似有小鹿乱撞。当茶杯凉丝丝的边缘触碰到干涩的唇瓣时,她这才意识到口干舌燥,伸手夺过一饮而尽。
湿润的液体穿越干涩的喉咙直泻而下,有被滋润过的清甜。
她再次抬眸正视眼前男子,慵懒邪魅的字眼好像跟眼前温柔恬然如玉的男子完全沾不上边。
飞翼怀疑的口吻质问道:“你是……戏子?”
戏子没有想到他等了半天,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的好笑,不由嘴角扯了扯,却终没有笑的出来,心口隐隐泛酸,化作一声短暂的叹息。
“你真是戏子?”飞翼这回声音又响亮了些,昭示自己没在跟他开玩笑。
戏子定了定神,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是。”
显然飞翼不大相信他的话,只顾着自言自语:“戏子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怪不得一看到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因是戏子实在不像她认识的戏子。
他的目光柔和,认真的眸子里透着些许心痛:“风间飞翼何时变得这么迟钝?那个毒真的厉害到这个地步吗?”
仿佛疮裂的伤口上被陡然洒了一把盐,飞翼只感到心有余悸,手已经不自觉地抚上了胸。戏子温暖的大掌立时握住她放在胸前微微有些发抖的手,缓缓地拉至自己的胸膛,那个地方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将她满心的慌乱渐渐压了下去。
飞翼凝视他温软如玉的双眸,有些恍然失神。
“飞翼,不用担心,你的姐姐风间紫很快就会来帮你,我也会帮你。有我戏子在,就是阎王那老头也要对你退避三舍。”
飞翼不由地失笑,也不知是被他感动还是觉得滑稽。
“你还会笑,真是太好了。振作起来吧,飞翼,你还有我呢。”软软呢喃仿若**间的柔柔细语,戏子的脸上终于也展开了笑颜,只是这笑,不再是邪肆魔魅的勾人魂魄,而是发自内心的莞尔嫣然。
怜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擎着盘子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颤巍巍。好不容易稳下情绪,她冷冽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娇笑可人,妖媚地扭身,袅袅地步了进去。
“哟,风间姑娘可是醒了。奴家刚命下人熬了点稀粥,你且趁热喝了吧。”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搁在圆桌上,怜心柔柔一笑,纤纤玉指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稀粥递上前来。
“我来吧。”戏子随手接了过来,捻起汤勺舀了一些放到唇边轻轻吹拂。
飞翼顾不上什么粥,从那妖娆妩媚的女子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她就感到那张美丽的脸庞有些面熟。此时看她瞧戏子的眼神里总是闪烁着一种倾慕的光,投递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又立刻转化为复杂的色彩。
“你是?”
“我是怜香楼的楼主,你可以叫我怜心。”盈盈颔首,柔媚的目光又转移到戏子身上,不由退后几步,躬身行礼,软绵绵的话语立刻转为恭敬:“爷,奴家先行告退。”
“去吧。”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瞧她一眼,戏子只专注着手里的稀粥。
怜心脸上的媚笑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收拾心神,乖巧地退了出去。
飞翼一直注视着那道渐行减去的背影,那袅袅婷婷的举步中似隐着淡淡的孤寂。回头看着戏子,不由挑眉轻笑:“人家对你有情,你也不必如此冷漠吧?”
戏子埋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将汤勺递到她的唇边,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喝粥吧。”
飞翼别扭地笑了笑,“我自己来吧。”伸手连同那碗一起夺了过来,一口粥刚刚含入嘴中,双手就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没等戏子帮忙托住,那碗连同勺子一起哗啦落地,碎了一地的残渣。
“又来了!”飞翼惊惧地捂住心脏,每一次都是这么突如其来,完全痛得她措手不及,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生生地将她的心脏刮的鲜血淋漓,永无止境。
戏子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震懵,他紧紧地将飞翼颤抖的身体圈进怀里,将她不停攒动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双臂强施压力紧紧箍住令她几乎不能动弹。
飞翼双目腥红,手脚并用地在他怀里极力挣扎,却无法推离他分毫,她痛苦地嚎叫,关节坚硬的手指渐渐攥成拳,咯吱作响,泛着骇人的惨白。
戏子不由地紧张失措,拥住她的双臂没有丝毫松懈,他勉强地扯着笑脸,薄唇凑到她耳边,呢喃有声:“飞翼,别闹,泼妇的形象实在不适合你。我们来玩猜谜好不好?你要猜到了,我就把你放开。”
此刻的飞翼哪里听得出他戏谑调侃里的一丝紧张,只觉得心上的痛苦不但没有减轻,还被他气得不轻,她颤抖的声音支离破碎:“你……你住口!”
戏子不以为然,兀自说着和现下情形完全不搭调的话,“怎么?你怕自己太笨猜不到?没关系,我给你出个简单点的,你只要猜猜蜈蚣有几条腿就行了。”
飞翼气得直捶他健硕的后背,“我又没数过,怎么知道?”
戏子笑得难以抑制:“傻瓜,所以才让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