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教,父之过。
陈太傅拿着手杖,杵地,生气了:“够了!快快下山吧!你这点小事,回家再闹。唉,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收拾你弄出的烂摊子,半夜出城上山,我这张老脸……”
陈太傅倚老卖老,陈昭君都被唬住了。
陈昭君黑脸上还泪迹深厚,花里胡哨,身板儿和语气都忽然正经了。“爹,我和松林前头开路。飞燕和长安君跟上,你和李夫人走中间,其他人断后。走!不要火把,把身子放低一点,脚步轻一点,不要有声音,小心路旁有野兽。”
正常了,一秒钟的时间里,绝无违和感的。
陈昭君已经摆出战斗姿态。
云飞燕也连带着正经了,她接过陈昭君递给的剑,非要说句“回城之后再算账”。
松林走最前头。
陈昭君紧随其后,手里握着短剑,一路披荆斩棘,遇险脱险。韩蓄紧跟着陈昭君走,几次看她要滑到的时候想出手去搀住她,却都被松林及时回手先了一步。
云飞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总是要莽撞一些,总是免不了摔跤。她那么重重地摔了几次,韩蓄终于看不下去,最后伸手带了一带,免了云飞燕一记重摔。
韩蓄把云飞燕拽起来的劲挺大的。
云飞燕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但黑暗里她又什么都看不清。韩蓄是个男人,力气比她大,本是很平常的,但他又老是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雍城里的少年都爱欺负他奚落他。
陈昭君已经把人带到了半山。
陈昭君说:“前头一条岔路。直走,就是马铁霸和陈道渊正在激战的地点,左下走,是另一条下山的路,虽然遇不上马铁霸,但很可能遇到马铁霸派出去和陈福取银两的那五大当家。”
五大当家手里有人,至少不下百人。
正是因为他们带走了百人之数,所以马铁霸和陈道渊交战才显得弱势。陈昭君指挥大家原地休息,派了两个人先去打探前面两条路的情况。
山里积雪正厚,天还没亮,大伙儿都是熬了一个整夜的,显得疲累不堪。
一停下来休息,便是许多喘气的声音。可想而知,如果在此时遇到马铁霸的任何一队人马,都是惨重难当的。
前头探子慌忙回报,左路有人上来了。
这回,连陈太傅都惊了。
陈太傅思索一番,决议说:“君儿,事出无奈,只得轻装简从。你和长安君、李夫人还有云小姐,捡岔路下山。我从左路下山。”
陈太傅左路下去,然后直面那五大当家?陈太傅当垛子,吸引土匪的注意力?
陈昭君站在原地想了又想,把自己带来的人马细细算了又算,除了眼下正在陈道渊手下与马铁霸鏖战的,还有许多是走散了。或许熬到天亮,自己就能找回那些走散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