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昭君淡淡地摆手:“陛下的旨意是旨意,但我家父兄严守的,是家风。”
“段将军,所以我说……将军与舍妹,那是一段不该有的孽缘。罢了。乱棍打死,父兄虽有明令,但我总下不了手。”陈昭君看着段一宁那生动无比的一张脸,很和气,“我……便擅自做主,把这个不成器的妹妹给逐出家门,从此永不再见吧!至于将军,你是要坚持陛下的旨意,把我那不成器的妹妹领回去做个妾室,或是……任其流落四方,都罢了!”
啊?
段一宁又是一脸惊骇,更甚。
这陈家人真有这么倔?把陈意如许配给他段一宁,既有一段大好的姻缘,还遮了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揪住那一点什么家风门风的,有意思吗?
逐出家门!
陈意如以后再不是陈家小姐,她就算是嫁给了他段一宁,也比多少人矮了身份!以段一宁对陈意如的了解,她会生不如死!
段一宁哽了一喉咙的不痛快。
段一宁干脆截住陈昭君的路,干脆下了马,也干脆请陈昭君下马跟他说清楚。
“为什么!大小姐,段某人不明白为什么!”段一宁手里拉着马缰绳,一股子执拗的感觉爬上脖子,他问,“大小姐连马铁霸那样的人也能接纳,委以重任!难道……大小姐与我段一宁相处了这些时日,是觉得我段一宁不堪与二小姐匹配?”
段一宁就是瞅着陈昭君,就是要一个说法。
韩蓄本来在前头走着,他发现这厢不对劲,一步折回来。
看到韩蓄,段一宁那股子拧劲上来了,他问:“长安君,你来得正好!陛下的旨意下来,准许末将娶二小姐为妾。可是江城和潼关来的书信,大小姐说,太傅和大少爷不那么说,要把二小姐乱棍打死!大小姐说乱棍打死不必了,还是逐出家门吧!长安君,你来为末将这事评评理!长安君,连马铁霸那样的人也能被我们接纳委以重任!难道……长安君与我段一宁相处了这些时日,也觉得我段一宁不堪与二小姐匹配,吗?”
这话哆哆逼人。
看把韩蓄给问得!
韩蓄也就是回来接老婆的,他也就是想跟老婆手拉手下山。
段一宁这阵灵魂拷问,韩蓄其实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陈家人选女婿的标准,他自己虽然也被成功选上,但他自己至今也不知道究竟那是什么标准!
而至于……要把陈二小姐乱棍打死这个决定,韩蓄相信,陈太傅若是知道陈意如私自做的那些丑事和蠢事,还知道段一宁又曾在镇安城收下于金水的几万银钱而对和亲队伍的米粮问题置若罔闻,呵呵,一切的一切,老父亲虽然于心不忍,但他还是会把处理权交给最近的陈昭君。
家风,门风,再加上擅自做主,坏事上身……让陈昭君来处理陈意如的问题,陈太傅已经是很怜惜二女儿了。
陈昭君总会看在一家人的血脉情分上,放了陈意如一马。
那是一个老父亲最后的仁慈。
韩蓄摸摸自己的鼻梁,吸了一口深深的森林之气,他牵起陈昭君的手,说:“段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夫人这一路与段将军走下来,出生入死,经历了多少困难。我与夫人,心里佩服将军,一直想要结门亲事!无奈……”
无奈……什么?
段一宁看着韩蓄。他倒是说出来,别打哑谜!无奈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以致于陈家人那么狠心,要将陈意如乱棍打死,也不嫁给他段一宁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