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亡的阴影束缚住你的身体,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像扯棉花一样去扯掉它,这是出奇制胜的绝招。
——陆少贞
“黎明已逝,悲哀永存。”
“什么?”
“如果不能在劫难中生存,那么便会在劫难中死亡。”
“屁话!”
……
当陆少贞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昏暗下来,那描摹着血色深渊的状态,似乎是轮回的隐喻,在偌大的帷幕上本色出演。
血月高悬,那氤氲着的邪恶之光无尽蔓延。
痛啊!无与伦比的痛!
脑袋好似要炸裂,就像无数的子弹碎壳在大脑的表皮反转腾挪!
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被x病毒感染了吗?
我不要死!我不要变成那些丑陋的毫无理智可言的异类!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去上班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养家,年轻男人就是社会的承重梁,一边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一边高唱青春无悔。
有些慌张,但总得来说还算冷静,冷暖激荡的色彩在瞳孔中交汇,迷糊的视线好似雨中的车窗,看什么都带有朦胧的韵致。
陆少贞扶着脑袋费力起身,努力将视线凝实四周看去,发现自己正处在狭小的房间内。房间木屑堆积,墙角被雨水渗透,泛着发霉的湿气,屋子的中央有一张偌大的双人床,白色床单霉斑遍布,上面再笼罩上碎落的木屑,显然年代已然久远。
四周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疑问三连顿时浮现在脑海,陆少贞试图回忆起以往的种种,可最后无奈的发现,任何有关回忆的追溯都是徒劳的,至少,自己是怎么昏阙的,他已经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以往的记忆遥远的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他在房间内走动,木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墙上有寸缕不挂的女人胴体油画,那倩影清愁好似来自异空间的诱惑,将某种心底的隐秘梦境勾引得蠢蠢欲动。陆少贞挪动视线,昏暗的窗帘拓写着窗外的邪恶之色,游动的灰尘好似宇宙中飘荡的鬼魅星子,最后他愕然发现了天花板上渗透下来的殷殷血迹,刺鼻的腥气自打他看见鲜血的那一刻开始充斥在空旷的鼻腔内,甜腻的让人发胀。
呕!
突如其来的恶心让他差点吐出来,胃酸上涌,难以自禁,他将这一切归咎于三规半管的作祟,在痛苦的时候任何人都觉得自己的器官生得多余。
他踉踉跄跄的试图寻找房间的出口,可徒有四壁,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遗,可就是没有门!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门自己怎么进来的,或者说自己被人弄进来!
对了,窗户!这里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便只有窗户!自己要想逃出去唯有那里不可!
陆少贞小心翼翼地踩着血迹斑斑的旧木桌,剥落的油漆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他仔细检查了窗户的构造,最后无奈的接受了现实——窗户是被人焊死的,那边框缝隙以及轴承部位都被铁水密封!
看来有人将自己从窗户扔在这里,而后便将这个空间彻彻底底的变成密室了。
等等!有些不对劲!
这个窗户焊死的部位是在内侧!也就是说要想焊到这种程度非得同样在屋内不可!
冷汗立马从陆少贞的脑门子上面流淌下来,极度的惊悚让他的头脑清醒几分,他紧紧皱着眉头再度检查,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啪嗒!
水滴滴落在木屑上的轻微叮咚声在极度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陆少贞好似受惊的兔子遽然抬头,只见天花板上渗透出来的血水竟然逐渐增多以至于凝聚成滴而掉落,邪意凛然的气息好似沾满粘稠墨汁的食人花盘伸出蠕动的触角将他的心脏包裹,陆少贞感到万分惊恐。
一滴,两滴,浓郁的压力好似要将心脏握碎,陆少贞惊恐地紧紧贴着墙往后退。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血不会因为害怕就不流,陆少贞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转而寻找其他出路。
刻骨的勇气都是在极度恐惧的时刻焕发,陆少贞再度将目光转向屋内,诸多蛛丝马迹虽然在细心的观察下并不隐秘,可彼此之间的联系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因为你完全不会明白,床头上的那个小熊娃娃,为何会被拼接上鱼鳍般的四肢,你更不会明白,****下压着的发黄的白纸,为何好似浸油般呈现半透明状态。
陆少贞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张纸,纸上没有任何的字迹,可就在他不以为意就要将注意力转向其他物品的时候,窗外的猩红光线打到纸张上。
咦?这是什么?
只见油纸上浮现出潦草的字迹,虽然仅有一句话,可仍然需要仔细辨认。他对着窗户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黑暗将至,永恒长眠,若是没有准备好,左轮便是唯一的出路。”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饮弹自尽?陆少贞这样想着便有些怒气,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明白,便这样不明不白的要被幕后黑手给玩死?
他愤恨之余没那么害怕了,他看向手枪,那是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整个枪身美感十足,只是年代的痕迹在其上见证明显。
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陆少贞不断告诫自己,他回想起曾读过的小说中暗示线索的情节,便对枪口朝的方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正是朝着墙上的那副壁画!
陆少贞对这个发现感到异常兴奋,尽管这有可能是绝境中的自我欺骗,可但凡有希望,那便是好事。他尽力躲避开滴落的血水,来到壁画前,他的手指划过粗糙的画面,那油画中的女人仿佛活了过来,机具动感地冲陆少贞眨眨眼!
原本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在数次这样反复确定之后,陆少贞愕然接受了命运,他不得不承认画中的女人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