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曹朔睚眦欲裂的盯着陆少贞,双腿颤颤悠悠的向后退却,紧接着他不顾一切的扭身就跑。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他的声音中充斥着哭腔。
无尽的黑暗在他的身后肆虐,那关着苏旋的屋子渗透出来的乳白色光线仿佛时间尽头的通道,存在于所有人内心阴影的最深处。
你是否经历过夜半梦魇,就像是某个透明的幽灵以其极重的身体压在胸口上?那时候你正在做梦,梦见在寒潭墨绿,四周如高墙壁垒般的森林,如高明画家的笔锋在勾勒,层峦叠嶂,将直逼人心的冷清毫无保留的传达出来。
此时的你正在这样环境下的深潭中戏水,四周没有任何人,这里就像世外桃源般惹人钦羡。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某种原因不明的突发状况,你突然开始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浑身上下重达千斤。而后你开始拼命的扑腾,可那寒潭中的水就如四面八方逼迫而来的墨绿色,携带者死亡的凉意,由你的鼻孔直接灌入你的心中。
你满眼都是那寒冷刺骨的墨绿,厚重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你不允许现实以任何形式桎梏住你的理想,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明白,你凡夫俗子生老病死乃世间铁律,超人的意志当以超人的身体秉执。复杂的矛盾冲突就像是面团发酵,让你的心膨胀到阈值,根本没有给正常的氧气交换留位置。
窒息,是你活在人世唯一求得的结果。
陆少贞正是感到无边的、厚重的墨绿色席卷而来, 灵魂犹如化茧成蝶的逆向转化,蜷缩成果核大小的,无声无息,无悲无喜。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自己的手搭在了关着苏旋的门把手上。
何者为梦境?何者为现实?蜷缩成一团的陆少贞听见有人问这个问题。
“肉眼所见未必是真实,肉眼所不见的也未必是梦幻。人们能够想象出来的,或者想象不出来的,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这种形式未必可以取悦人类,但就像是这个自然环境未必事事顺从人类的心意,他们有自己对生存的理解。”
“生命的起源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而生命的终点定然在骄傲自大中。”
“生命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自大,沉湎于往日的辉煌只能给对手超越的机会,除此之外换不来任何实际的用处,除非你将虚荣心看的比命还重。”
“人类总是将自己定义为万物之灵,恬不知耻的将自己定义为高级生物而将其他动物冠名低级。我不明白是谁助长了人类这样的信心,是对自然无情的摧残?还是对动物肆意虐杀?”
“有的人说是人类的智慧啊!先不说是谁赋予了人类的智慧,就单说以人类目前95%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的现状来看,自我标榜就是极其愚蠢的行径。或许人类的伟大在于创造力——请注意我是在用或许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无数的灿烂文明拔地而起,但这也并非蔑视其他生物的理由。”
“万类霜天竞自由,大家的智慧只不过是表现在不同方向上罢了。很多大自然的孩子的智慧体现在适应能力方面,就比如水熊虫,从史前活到现在,日后还将存活下去,你能说他的智慧不高?否则他是怎么活了这么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