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热烈地交谈着——
记得呀,一闭眼睛就能看着,就像昨天似的。
可不是咋的,有老多事咋的也忘不了。那年,炕头有块坯折了,是你来给换的。那天可冷了,在外边站一会就打透了。
我记得那天张淑芬回娘家了,干啥我我忘了。
你记不记得你帮我抹墙?
记得记得,一想到那时候就跟放电影似的。
那天吃饭时,你把鸡蛋挑出来了,就搁那碗里。哎,我那茬小碗还有两个呢,都没舍得扔。当时,我还寻思呢,这老哥挑鸡蛋干啥呢?完后你说,给魏琳留着,大人吃不吃没啥。我当时,都哭了,你知道。
那时也没啥好吃的,就鸡蛋是好玩意。
……
不知道李宝发撒的是什么尿,老半天他才进屋。他进屋后就看见柜盖上的茶水,急忙端起,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喝过之后,他侧着头问李玉洁:
“搁凉水沏茶了?行啊,凉水能把茶叶沏开,是功夫。”
“哪呀,我搁热水沏茶的,还凉水?是茶水凉了。谁让你不屋来了的。”李玉洁在说这番话时,脸色绯红面颊潮润。
赵庭禄伸手摸摸炕沿上的茶杯,忽然意识到李宝发在拿他们逗笑,就站起身说:“二哥,咱们水也喝了,该走了吧?”
李宝发嘬着茶水的底子,说:“嗯,我还没喝透呢。等一会的,我再来一杯。”
他说着,拿起暖瓶向杯里绪水,边绪水边说:“这水挺热的,还烫手呢。”
现在,赵庭禄一反刚才的情态,又拘谨了。他的双手绞着,目光聚焦在眼前的柜子上。
李宝发嘬一口水道:“等不当书记那天,我天天来玉洁家,就领着赵庭禄。”
李玉洁抿嘴笑道:“那咋还就领着我老哥呢?”
“他那不是,嗯,这个……”李宝发吭吭地干咳了两声,煞有介事地倒背双手道,“我俩好呗!玉洁,今天你知道我们干啥去了吗?大事,天大的事。我先不说,等过三过五的我再告诉你。”
赵庭禄此时不再如刚才那样热络地说个不停,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不时回应几句。
李宝发喝了三缸儿水后,终于起身了。李玉洁送他们到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