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君这几天来处于忧郁之中,他不满陈思静对待他的态度。这种不满的情绪由来已久,不仅仅是因为前几天陈思静从买回的煤里有煤石,李祥君叨咕了两句而被陈思静反诘,指责李祥君只会说话不会做事。他知道他是不应该对陈思静买回来煤有什么挑剔的,但自己话已经说了,收回来已不可能。陈思静不依不饶,非要讨个公道,李祥君由此事拓展到彼事,就对抗下去,毫不示弱。事情已超出了先前的范围,已经历过的种种情由让他愈加感到陈思静的专横和霸道。也就是在四五天前,陈思静还在郦亚萍面前指责她在处理小旋的事情上有失章法不循常理,这让李祥君感到厌恶。夫妻间的心灵上的裂隙须用心去称合,无视于裂隙的存在任由它无限制地扩大,等到想去修补时,却已经很难了。
这天早上,李祥君起得很早。十一月中旬的天已经很冷,后半夜的炕又凉,他实在躺不下了。刚刚才五点多一点儿,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李祥君嗅着清冽的早晨的空气,看着天上的繁星闪闪烁烁,感觉冬日的早晨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情。
李祥君升起炉火后,屋子里就有了温暖,冷气被驱走了,窗玻璃上的霜花慢慢地融化掉,从窗子里就能看到外面黑黝黝的夜空。星梅从母亲的被子里探出来个身子,指着窗台儿说:
“下水了!”
李祥君拿过一块干的抹布,扔到炕沿上,星梅问李祥君:
“擦呀?”
李祥君撮嘴答道:“那是当然喽!要不然水下来不把被洇湿了吗?”
星梅钻出来,趔趄着到窗台儿上擦水。她的圆嘟嘟的身子像拙笨的小企鹅,左右摇晃着。星梅擦了一遍又一遍,极其的认真。
“快些到被窝里,不冷吗?”李祥君无限怜惜地问。
星梅头也不回地说:“爸,水总是往下淌。”
李祥君又扔给星梅一个干的抹布说:“堵上,快进被窝。”
星梅把抹布平铺在窗台儿上,披散着头发钻进陈思静的被子里,搂着母亲道:“哎呀,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