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的手电筒又唰的一道光，照向我和柱子藏身的枣树。

随后传来骂声。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偷瓜贼，还你妈学鸟叫，今天我放过你们，还有下次我绝不留情，一枪一个撂死拉倒，你们太欺负人了，偷吃我瓜不说，还把俺瓜瓜（瓜瓜：狗的名字）药死，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这是李二瘸子在骂。

他儿子在瓜田边晃着手电。

一般的看瓜人是不会追赶不放的，他只要把你吓走就算完，再说他也怕偷瓜人对他反扑。

后来这事我听说了，就是我们邻村的洼里村有一伙偷瓜的都二十来岁了。他们偷瓜都是用化肥袋往家偷的，不像我们只是为了好玩偷个吃。

他们一共有十来个人，每次一人一袋能扛十几个瓜。这十多个人一进瓜地，基本就能给你弄走一片。

可能是昨天晚上，他们偷袭了李二瘸子的瓜田，还药死了他的狗。所以今天他就叫来了儿子，又拿来了土枪，只不过他光是装了火药，没填砂子。

要是填了砂子，恐怕丑牛这会儿也该光荣了。

李二瘸子虽然生气，但他也知道人命比瓜贵的道理。

再说这要真出了人命，国家也是会处理他的。

正好那晚让我们赶巧了，用我们这老百姓的话说，拉屎逮住了拔橛的。

我们替人挨了枪，事后我问丑牛那枪响以后你惨叫啥，他说枪向他打来以后，还是让那药烟呛了一口。他一着急跑，踩在瓜上滑到，摔的嗷了一声。

你说当时丑牛那急劲该多快，也怪不得他跑到了我和柱子的前面去了呢！

只是夜黑，彼此都看不见而已。

我和柱子庆幸丑牛和石蛋都平安，正准备顺着声音去寻。

忽然另外几棵树后闪出几个黑影。

“狗日的玩意儿，你他妈的搅了老子的好事，看我们不把你们给拆了！”

“娘哎！这咋回事儿啊！怎么会有人说话，而且还是几个影子，是人是鬼啊！”柱子一见，娘哎一声躲开人影跑了出去。

我也不例外，吓得也不辨方向，玩命的逃窜。

我和柱子二人跑散了。

当时也不知那几个影子是人是鬼。（事后我听洼里村我一个同学跟我讲，说他哥哥等人偷瓜的一次遇上了偷瓜贼，把偷瓜贼吓跑的事，我这才弄清了那晚上的黑影其实也是偷瓜的。当时他们是用了贼喊捉贼的方法把我们吓跑了。）

当时我只顾逃跑，钻进了玉米地，后来就迷了路。

你想啊，大晚上的又是个阴天，钻进玉米地不掉向才怪呢！（掉向是我们那里的方言，就是迷路的意思。）

我在这黑咕隆咚的夜晚跑了好久才走出玉米地，来到一路边。

“这是哪儿啊？好像是个村子。”

这时忽然天空电闪雷鸣，随后便下起雨来。

我为躲雨跑进村子里，村子里都亮着灯，不过他们的灯光很暗，可能还没通电吧！

我想着，走到了一家不大的土房檐下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