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了,我遵照老先生的话点燃了一炷香,把它插在了一个我盛满高粱粒的茶碗里。
这时的姥姥已在东里屋睡着了,但我却无有困意,我开着灯看着那炷香慢慢升腾起青烟,飘向屋顶飘出窗外。
我盼望着,等待着老先生的到来。
我不时出屋门到院中望望,可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我都换了三炷香了,可还不见老先生到来。
“或者是老先生家里有事?嗨!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不来也理解,而且眼睛又看不见。”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两眼就合在了一起。
“孩子醒醒,我们该走了。”
我猛地一惊,睁开眼睛,老先生站在了我的桌前,他看起来比白天精神了许多,眼睛睁着,眼球雪亮,穿一身黑色长袍,跟清朝人穿的差不多。
“爷爷你来了!”我从床上跳到地上,显得异常兴奋,然后一把抓起床上的笔记本,
“嗯!快跟我走!”
说着,老先生一把拉住我走到外屋,钻进灶膛。
我正奇怪我们怎能钻进去呢?接着就像钻入隧道般飞出了烟囱,向西南方向飞去。
我想问,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随老先生飘荡。
我们飞在满天星辰的夜空,向下望村中的小土屋一排一排,还能看见睡在房顶上的人们。
这时我反道没了害怕,就感觉自己成了神仙,在心中高呼:“我会飞了!我会飞了!飞的感觉真好!”
在空中飞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老先生拉着我向地面下降。
我们稳稳的落在地上,这是一片开阔的野外,有沟有坎,还有一座破屋立在面前。
老先生走到屋门外,叫道:“老伙计,我们来了,你快出来吧!”
我抬头仔细打量这破屋,借着星星的亮光看见门上方的匾里摆着三个字——土地庙。
“噢!噢!我刚想眯会儿,怎么来这么晚啊?”从门里闪出一老头,看不清他穿的是啥,但白发白胡特别明显。
“老伙计别提啦,路上遇到一位故友结婚,去随了点儿礼,耽搁了会儿。”
“噢!那你把我所需带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给。”说着,老先生从腰中取出一个口袋,递给白胡老头。
我心里还想,怎么大晚上还有结婚的啊?老爷爷给白胡子老头的是啥玩意啊?
“孩子来,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土地庙的阴司,专管这一方鬼魂,特别是刚死的人的鬼魂都必须先来此报号的。你只需听他的,他让你说话你就说话,他不让你说你就别说,记住了吗?”
我听后本想说我记住了,但我就是张不开嘴,只能点头。
“好吧,别啰嗦了,我这就走啦,老长生啊,我可是看着你从小长生长成老长生的,要不让咱俩这关系,我是绝不会冒这险的啊!赶明儿别忘了给我送两坛好酒来。”
“好!忘不了,你就先走吧,我在这里等着。”老先生笑着拱手说。
“走了孩子!”
阴司老头只一挥手,我就又飞了起来,随着他穿进黑夜。
不知飞了多久,我们才落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看这里的夜色完全不一样,昏黄色,但能看清一切。
“孩子,不准出声,这就是鬼门关,这会儿是阴间的白天,你可别乱看,紧跟着我,把你的书揣进怀里抱紧了,明白吗?”
这时我才看清阴司的脸,他面无表情,青脸黑唇,眼睛发绿,穿一身蓝色长袍,瘦骨嶙峋的,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我胆怯的点点头,然后紧随他身旁。
鬼门关,两个黄土丘堆成,当中一条黄沙路,两边各有一个年青的士兵站岗,穿着白衣白袍很是潇洒俊秀,与常人无异,手里各持一把打鬼棒,给人一种严肃而又温情的感觉。(后来听人说,这是两名心狠手辣的看门鬼,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