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寻思他这番话的意思时，“以后把这身行头换了，别再当自己是个小道人。”石头伯指了指一身道人装扮的择哥哥，显得心情有些焦愁。

“师……师傅，为什么今天跟我们讲这些？”择哥哥这时抬头，一脸茫然，瞟了眼他师傅显得有些不安。

我也瞄出了什么不妥。这师傅不是冷『性』子吗？今天这见面确实说得有些多。

“是个人终归就的在这人世接受磨练，有些话该说明的总该要说明。你们这年纪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又都没有父母在身旁，是该懂得些做人的道理了。”他顿了一顿，“天择，师傅平日没怎么的教你，是知道你一向严于律己，但有些事，师傅得提醒你……”

他那严肃的神情，还有炯炯有神的目光，瞧得我们开始有些发慌。择哥哥的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感情的事，师傅不懂，但明白一个情字艰难。这世间人多数为情种为情困，师傅也正是怕这东西才不敢深涉人世。我是潇洒惯了，可天择你……师傅是给予厚望的。”他的双眼定在择哥哥的脸上，择哥哥显出一副很艰难的表情。

“人世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非糊涂，总是难免要面对这些纷杂的东西。但很多东西也不是那么难，忍一忍也就会过。如他凤胤这般万年食古不化的自是少数。他少根筋，我可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徒弟在我眼皮底下将来也少根筋……”石头伯的眼神依旧颇有深意地盯着择哥哥。

择哥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我则是感觉屁股下生火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好。

他这话含沙『射』影的再明白不过，他是在明示择哥哥让他不要对情字动心。

这实在是让我煎熬。我觉得我有罪，还罪孽深重。拐了他徒弟的心，他肯定替他难过。

良久，屋中三人都无话可说，气氛如结层冰霜。

择哥哥的头低着，默如坚石。

我实在有些闷，想了一阵，嗫嚅道：“石头伯今天说的话，细妹会谨记于心。细妹只想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自会离开去寻找我的家人。到那时，我不会再麻烦石头伯和哥哥们的。”

“细妹妹……”择哥哥抬起一双沉重的眸子望着我，那眼里可以煎出水来。

我也望着他，心中很酸涩。

石头伯将我们俩的情绪收于眼底，久久的，他才又缓缓道：“今晚的事，细妹你自己亲自去向凤胤明说吧。”

男人的心思我本就不懂，这还是个活了上万岁的，我就更不能懂。

我深深地望了眼石头伯，又深深地望了眼择哥哥，觉得自己此时恐怕就像是别人手中一个烫手的山芋。

头一扭，踏出炎石的院门，滚回自己的寒崖去。

今晚每个人都怀揣心事。饭后的观内寂寥无声，我也是一口也吃不下。说好的尊重我的决定，自然是都在等我自己开口。

我想没有人能明白我内心的挣扎。

入夜后，天空清明，有一丝淡淡的云慢慢往南飞。星光灿烂，仿佛触手可及，这样的夜晚，本该是很难得的。

八哥站在观门外的围栏边，风撩起他的衣角，黑『色』身影坚挺欣长，带着一丝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