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上仙此时若抓住了我，应该不会这么沉静。我和丹蝶那般戏弄她，还打伤了他，他不会待我这般沉得住气，不把我吃干抹净，我已经大幸。

我思量了半晌，神志游移起来。

择哥哥如我，却是永远不会陌生的。那不带一丝锋芒的柔和气息，那进退得当的沉稳坚毅是无论如何不会令我判断失误的。至少我自认为，那么多年的朝夕相伴、患难与共，不是我的错觉。

有些东西已经植入骨髓，不能抹去，即便要相忘，也不会失忆。

而现在——我动了动身体，能动，却没有能坐起来的气力。是毒还在身上的缘故？还是洪天择有意不让我多动弹？

我软绵绵地不能做其他，只好继续转动着脑子。脑内『乱』糟糟地像理不清的麻丝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不对，这洞里以前是汪温泉，洞中常年云雾缭绕的，此时怎么这么清冷澄净，没有一丝的暖意？我转头扭向那空了的池水中时，豁然明了，却内心讶异。

原来碧波池如那已经离开的主人一样，沉寂了。那池中只有一汪稀松平常的水波，此时在那快燃尽的烛火下，呈现一片寂静的墨『色』。它已不是活水。那池中没有了我的水晶棺，便寂寥的没有了任何涟漪。

突然，我的心间升起一丝怅惘。原来，一切已不复从前。即便像凤胤那般拥有神的力量，也无法挽留像流水般逝去的时光。他费尽心力找回曾经的我，却无法修复我那失去的从前记忆。亦如这汪原本令人温暖的泉水，枯竭了，便失去了活力。也找不回从前的踪影。

往昔只能成追忆，却无法停留永恒不变。永恒不变的，恐怕只是一日日悄然消逝的光阴和改变的人事。

而择哥哥，他的心是不是也已经如这池水平静下来，安于岁月之中？

我真希望自己能卸下那莫名的情绪，不必在意他的所有感受。我天真地想着，却在稍后的反复煎熬中，时时闪现起他坐在我身侧时的股子眼神。明明有股哀怨深藏在极力平静的眼眸下，却又不对我发作，甚至质问一句。他待我从来不会强求，而这一次，他明显的不止不想多说，还有强行限制我自由的意图。

一阵惧意在我心间蓦然升起。自从我离开他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胖哥哥都找不到？而为什么丹蝶莫名其妙地担心他会拐走我？

不得解！

我凝神听着洞外的动静。然而，洪天择急步离开后并不是去和白无常打架。因为外面安静的根本没有任何声息，白无常的三声阴笑笑得古怪，择哥哥居然没有任何语言相怼。

明显的，他们都太过于平静！

敏感地，我直觉事情远不如我想象中那般简单，我甚至可能思及不到。白无常能在这里出现，必定是因为蕊无心的缘故。那么蕊无心和白无常将择哥哥怎么了？

我突然又心神不安起来，“择哥哥——”

“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