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皇帝另有目的不成?
我现在其实并不是全然信任这位所谓的父皇,先前还要设局杀我,现在又来了这样一出戏,所有的线索归整在一起,我却没有办法从里面找到半分头绪,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样做我什么都查不出来,而且一头雾水耽搁了这么多天,对他有什么好处?
青天昭朗,再抬头云高地阔,茫茫长江湖,深深诡庙堂。我置身其中,香炉烟雾缭绕周身,棋局交织纵横天下,条条是路,子子是局,格格是战场。
我本是小卒,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时刻抬头,时刻注意,等着大手捏住我的刹那,伸手扣住他的命门,将他砸入这场生杀场。届时等待着,满局皆震。
可是我现在还在等待,还在静候,走着自己的路,行着自己的事,躲藏在交叉路口,望着四方通达。
该往何处走?皇帝在某处看着我,我逃不过他的眼睛。
“姜大人,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试图挣扎着寻求一点点不可能。
姜州牧似乎也感觉到我们几人的情绪变得不对,开始意识到其中有什么内情了,短暂犹豫后郑重起身,拱手躬身:“下官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就叫洪水冲散我的州牧府罢!”
我摆摆手,感觉连站起来回礼的力气都没有了,撑着桌子摇头:“姜大人不必发毒誓,本宫自然不疑。”
那怎么办,就此离开,去许州再一探究竟么?
“姜大人,本宫想找一人。”我望着窗外的阳光逐渐在地上缓慢移动,忽然开口,“请姜大人将中午来收拾残羹的老仆找来。”
姜州牧明显一愣,嘴唇抖了抖,露出疑惑的神情来,支吾了好一会儿:“这……”
“此事下官着实不知,还容下官前去询问今日究竟是谁收的东西。”
我仔细一想也对,他堂堂州牧肯定是不知这些繁琐小事的。
“那就劳烦姜州牧了。”我扯出个笑容。
姜大人告退后,几人不由对我送来了探究的目光,我也并不想把话挑明,因为按照姜州牧的话来说,那个老仆的话也合乎情理,再叫来只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他求我为粱洲要拨款,因为他们的拨款被朝廷改拨去了许州,着实无误。
我略过这个话头,敲着桌子问:“诸位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出乎意料的,周黄大人面面相觑,并没有回答我的话,都是十分迟疑的模样。
最后开口的却是柏永曦,只见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翘起腿来,全然是副随心判定的样子:“要我说,这姜州牧就是个老狐狸,自己贪了银子还要推给隔壁,还道貌岸然,谦谦君子,内里不晓得有多黑心。”
我紧绷着嘴唇,把涌到喉咙口的骂话锁下去。
这种话可是儿戏?这种话岂能乱说?
对面的周大人黄大人几日相处下来,显然也是明白这柏永曦的性子了,此时也见怪不怪。
我只恨自己怎么不能再聪慧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线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