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边城姓金名旭,原是青州焦口金石庄人,他年少从军,龙虎之姿,迅狼之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谈笑杀十人,畅饮斩百贼。他曾孤身入敌营,一口酒一挥剑,轻而易举拿了敌马先锋项上人头,叫蠢蠢欲动的蛮人霎时闻风丧胆。南篁帝闻捷大喜,赐号虑勇,官拜镇州将军,威风凛凛,名动八方。
《军谶》曰:“虑也,勇也,将之所重。”
虑勇将军手下的虑勇军也是骁勇善战,长年驻扎在边城许州荆浒关这一要塞。
荆浒关是南篁三大关口之一,和楚睢接壤,也有通往邬葭的必经之路,同时与襄渠的国土也不远。
这里是难民的聚集点。
三国的难民都聚集在这个关口,乞求南篁高抬贵手,可以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顾虑于南篁尚未表明立场态度,邬葭楚睢不会贸然引兵危害到可能是未来盟友,对自己极力拉拢的对象定然不会兵戎相见。
而襄渠虽然是军事大国,可是两国联手,这就成了场持久僵化是战事。如若有南篁的帮助,那是再好不过的。所以他也绝对不会让兵力靠近南篁,让南篁感觉到危机和敌意。
可以说南篁是这场战局的关键,但是南篁紧闭国门,密不透风,又得益于另外三国的忌惮,所以靠近南篁的民众都不会受到太大战火的波及——至少能保命。
所以大批的民众被锁在南篁关口外,每天望着高大的墙,望着它隔断了两个世界。
我来到南篁的时候,是从峡中关进来的,那是襄渠和南篁之间的关口,虽然不如荆浒关那样拥挤,但是也是人满为患,痛不欲生,可想而知这里是什么光景了。
许州里面到处是水,外面也想必好不到哪里去。得益于地势的高,顶多是没有被淹没罢了。
“金弟,公主殿下到了。”陈太守微微一笑,转头让人又带送上一壶满满的酒,“恭喜金弟凯旋。”
那虑勇将军闻言粗眉倒立,满面凶煞,那模样说是连民间贴在门前辟邪的青面武神也不过如此。他从喉咙里呼噜了声,像是正对猎物恐吓的野兽,鹰眸炯炯,我感觉他下刻就能大刀阔斧来剿了我的脑袋:“殿,下,安。”
说罢他晾着我伸出的酒杯,扭过头去从旁边托盘里提起酒,自顾自仰头痛饮。烈酒入喉,顺着他的嘴角留到下巴,滴答答晕开了地上的红木板。
他忽然站起身来,左脚在桌面上一踏,露出铁底的鞋,手垂下来搭着膝盖,未饮完的酒便滴滴答答顺着细长的壶嘴呕下来。
虑勇将军大笑,声音震天动地,又对陈太守道:“糟糠刁民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来推太岁的墙!若不削两个不孝孙的脑袋,真不知他爷爷我姓甚名谁!”
糟糠……糟糠。
我知其它三国盛时,嫌南篁人邋遢粗鄙,知识底下,便戏称之为“蝗虫”,以此羞辱贬低,显露出自己的有益来。
南篁自有自的傲气,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好嘛,这不是说他们是蝗虫,那尔等便是糟糠,下贱无用的粮食,最后还要葬身蝗虫之腹。